盛世军宠现代np宠文完结小说了吗怎么感觉根本没有结束。。。。。难道还有后续吗。。。离大结局还有距离吧

最新章节:第8部分 全书完结大结局 作者:笙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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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似乎还有些颤抖,微微泛红的白皙的脸在暗淡的灯光下渐渐恢复如常,他犹豫了一会开口,“很舒服,从来没有想过不一样的感觉。”
&&&&“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小声哧哧的笑,有气没力的回话,“后悔没早点享受到啊。”
&&&&“恩,是有点后悔,不过现在也不迟。”
&&&&恢复了些许力气,我坐起来,但是头还是有些晕,“我去洗澡。”
&&&&这个初夜真的不是很美好的回忆,起码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拿出来细细的回味一遍,除了疼,还有莫名身体的悸动,由于两性肌体摩擦而唤醒的渴求。
&&&&事已至此,我不喜悦也不悲伤,我只是冷静的想了想,也许这件事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是件大事,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如果遇人不淑,不过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如果幸运的遇见了对的人,那也不过是暂时的喜悦,在茫茫的日子里,一个人能忠于另一个人的概率究竟有多大,他能陪伴你的岁月有多长,谁也无法预料。
&&&&抓住了一时,永远不能保证一世。
&&&&就算一切留在了新婚,又有谁能保证枕边的男人,可以忠诚一辈子,而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尚未出现的人,放弃我现在喜欢的人。
&&&&况且我从来没有想过把初夜当作筹码,我只是想,也许我将来会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谈不上有多爱,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就可以,那些曾经的喜欢和爱恋,初夜和激情,会随着恋情的埋葬而埋在我心底,我想我要的不过是多年后的一句“我不后悔”。
&&&&我喜欢薛问枢,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能和他在一起。
&&&&洗完澡我回到床上,薛问枢正倚在枕头上想什么,他好像发呆的时候总是有一个小动作,就是无意识的扯着额头前的头发,我拍拍他,“想什么呢?”
&&&&他这才反应过来,“哦,没什么。”
&&&&我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薛问枢不过比我大了几个月,可是他的现实和冷静,用在感情上却远远赶不上我,他也会有迷惘的时候,我问他,“你纠结什么?”
&&&&“不知道。”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我抱住。
&&&&“后悔了?”
&&&&“不是。”
&&&&我抬起头,把他的手臂轻轻的松开,我看着他,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我说了不要你负责,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
&&&&他一本正经的说,“不是,我只是纠结我明明知道这件事是你情我愿的,可是我想,要是你跟我说一定要我负责,我也会负责的,而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怎么也不好。”
&&&&简直是有病,我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掀开被子躺下来,顺手关了灯,“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别纠结了,睡觉吧。”
&&&&他翻了身凑过来,把我圈进他的怀里,薛问枢热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庞,我此刻却忽然心烦意乱起来,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薛问枢,我都开始纠结起来了。”
&&&&我纠结什么,我问我自己,我原本不是想的很清楚了,而我却被他这句话搅的方寸大乱。
&&&&夜已经很深了,周围一切都很安静,黑暗把我的心,和我的情绪都保护的很好,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任薛问枢的呼吸在我的耳边作乱,等了好一会,我小声的喊他的名字,“薛问枢,你睡了?”
&&&&“没。”
&&&&“睡不着?”
&&&&“恩,有点。”
&&&&我感到气氛的尴尬,也许这一天会变成我们俩心里过不去的坎,在意料之外的事情,脱离了一些掌控,总是会给人带来无尽的烦恼和颓丧,我转过身对着薛问枢,小声的问,“薛问枢,你想过今天的事情,发生在我们俩之间吗?”
&&&&“想过。”他叹了一口气,把我的手拽了过去,然后十指相扣在一起,“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我不想,所以跟之前的女朋友如果单独相处的话,是绝对不会发生这件事的。”
&&&&“那这次是故意的?”
&&&&“恩。&
&&&&“那有什么好烦恼的?”
&&&&他笑了笑,轻吻了我一下,“不是啊,我是想你会怎么样,你想过嘛?”
&&&&“没有。”我实话实说。
&&&&他一副被打击的表情,我连忙补充道,“我只是顺其自然而已,想不想倒是另一回事,而是我早就想好了,顺应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那你喜不喜欢我?”他几乎是试探的问,眼眸里暗藏着不安,紧张的看着我。
&&&&我忽然就很想笑,我只是听说过很多女孩子天天追问男朋友“你到底爱不爱我”一类的问题,没想到今天我倒是被人追问了,难道我真的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还是我的行动不够明显,让他根本不晓得我喜欢他。
&&&&“那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啊。”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来。
&&&&“哦,那我也一样。”
&&&&薛问枢不让了,“什么叫一样啊,你就说出来会怎么了啊。”
&&&&“不要。”我冷冷的回绝了,其实我只是很讨厌把这种情意绵绵的话挂在嘴边,而且确实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舒服,以至于谈过的恋爱中的过程,似乎都缺少这句话的表白。
&&&&他命令我,“说!”
&&&&“那好吧,我喜欢你。”
&&&&“你说的能不能有点感情啊,硬邦邦的。”
&&&&“你要求怎那么高啊,不爱听拉倒我收回。”
&&&&“……不要。”
&&&&一个晚上,两个人好像都没有睡,不知道是身体的突破,还是坦诚的谈话,都让早些的尴尬一扫而空,我书农书库明白,过了这一夜我们之间有些东西隐隐的要变了。
&&&&会更毋庸置疑的亲密,也会带来将来无尽的伤痛和灾难。
&&&&天都有些微微泛光,我再也不想说话了,于是趴在薛问枢身上闭上眼就睡着了,而他还攥着我的手,也浅浅的进入梦乡,不知道睡了多久,薛问枢轻轻的喊我,“施莐。”
&&&&我闭着眼睛答应了一声,“恩。”
&&&&“你早上有没有课?”
&&&&“没,今天没有。”
&&&&“那我去实验室了,你好好睡觉,睡醒了发信息给我去吃饭。”
&&&&我糊里糊涂就“恩”了一声,然后听见细细簌簌穿衣服的声音,水流声,然后关门的声音,然后我又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乡。
&&&&等我睡醒了时候,外面哗啦啦的下着大雨,天暗沉沉的,我连忙坐起来看手机,发现都下午两点多了,薛问枢发了好几个信息给我,我连忙回到,“我刚睡醒。”
&&&&“出去吃饭?来所门口等我。”
&&&&我连忙穿衣服刷牙洗脸,我只觉得这一天过得恍恍惚惚的,好像日夜颠倒了一般,连自己都摸不清方向,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凉凉的秋意终于降临在这个城市,由此开始,慢慢的又要开始进入了冬季,时间就是这样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看到薛问枢,他一脸的倦意,不过精神还好,我问他,“你中午吃饭了没?”
&&&&“没有。”
&&&&“为什么?”
&&&&“不是等你的嘛,不过吃了两块饼干。”
&&&&我觉得有些抱歉,也许是没有时间打理,他的下巴长出细密的胡渣,微微的泛着青色,眼睛周围也是浓浓的黑眼圈,我打趣,“你实验室里的人看到你今天这样有没有说啥?”
&&&&“有啊,他们说我纵欲过度。”
&&&&我笑起来,问,“我们去吃什么,现在还有店开着吗?”
&&&&“去吃饺子吧。”
&&&&两个人吃了五两饺子,还有一盘糖醋猪柳盖浇饭,薛问枢是真的饿极了,我想到他为了等我而没吃中饭就觉得暖暖的。
&&&&吃饭的时候他忽然问我,“还疼吗?”
&&&&我一愣然后尴尬的把脸别过去,“疼倒是不疼了,就是还流血。”
&&&&“那我下次轻点。”
&&&&“……”
&&&&“施莐……”
&&&&“恩?什么事?”
&&&&“晚上去超市,买点吃的吧,估计晚饭我们都不用吃了,还有晚上要早点睡觉。”
&&&&“哦,好。”
&&&&吃完饭,他回所,我回家,照例在十字路口分开,我们俩各撑一把伞,路上的行人很少,哗哗的雨在周围磅礴,越下越大,远处的高楼都湮没在雨雾之中。
&&&&我和薛问枢互相道别,转身就走。
&&&&我忽然想起来,每一次的道别我都不曾回头,我往左,他向右,我从未回头再看过他,我只是骄傲并且固执的想,不过是一次短暂的分离,好像我的生命中,还有很多很多次和他邂逅的机会,等待我去挥霍。
&&&&一瞬间我想回头看看他是否会有依恋,但是终究是忍住了,我开始患得患失的迷信,我害怕错失的回头,就再也没有了邂逅的永远。晚上的时候薛问枢来了,外面的雨下的很大,他穿的牛仔裤的裤脚都湿透了,在卫生间换上了干净的裤子,他径直就躺在我床上,拿出书包里的资料。
&&&&我一看是托福的考试资料,忽然间心就凉了半截.
&&&&薛问枢似乎还没觉察到我的恍惚,指着床上的一抹血迹问,“这是……”.
&&&&我一看,脸腾的就红了,连忙把床单掀起来,冲着他喊,“快滚下来,要洗床单。”
&&&&“洗了干嘛,留了做纪念。”
&&&&我怒道,“纪念你个鬼,滚下来,不然就踹你下来。”
&&&&他终于很不情愿的让开了,我把新床单铺好了,他才爬上去,随意的翻了两页托福口语资料有些很不情愿的样子,于是我问他,“什么时候考试?”
&&&&“下个月。”
&&&&“老师上课怎么样?”
&&&&“还行吧,主要现在实验忙,每天都没时间看托福。”他低下头来翻了翻书,然后一句话不说,倚在床沿,眼神专注着书页上的句式。
&&&&屋外的雨哗哗的下个不停,打在窗户上,一波波的水降下去,模糊了视线,一丝一点的凉意从缝隙中透来,路灯的光芒在夜里变得微弱,星星点点的放射样的模糊扭曲的播散在玻璃上,雨夜,好像一切事物都都寂静无声,湮没在雨中。
&&&&我忽然开口,“薛问枢,你为什么想出国?”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旋即笑起来,“在上大一的时候当时的女朋友说不想我出国,于是我就再也没想过这件事,但是后来觉得还是很有必要。”
&&&&为了女朋友而不出国?薛问枢这样的人也会做出感情至上的事情吗?真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如果我说我不想他出国,他会做如何反应。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问,我一向自负而聪明,懂得怎么讨人欢心,让自己做一个可爱的情人,这样愚蠢而自取其辱的话我是断然不会问出口,我只好改口,“为什么必要,是因为大学很多人都出国了,所以才想出去吗?”
&&&&“我也想过,原来保研的时候我也可以选择本校的老师,浑浑噩噩的过三年,找份稳妥的工作,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那时候我就后悔没有早早准备出国,因为我想要的是技术,我追求的是实实在在的技术。”.
&&&&“那种感觉,就像是别人肯定我不是因为我是什么样的人,而是我做出了什么成果。”
&&&&我专注的听着他的回答,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男生会有比同龄人更深更远的想法,他追求的是技术和能力,而不是文凭和口碑,他的城府和深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可是我还是不书农书库明白,“你就没有你追求的生活乐趣?”
&&&&“我喜欢掌控事物的感觉,我喜欢一件事情,一项实验在手里按我想要的轨迹发展,而我大概所有的乐趣都来自于此,对我来说工作和生活是分不开的。”
&&&&这样的人,还需要多说些什么,连我都觉得劝阻的话语更加的自私和无力,他说完之后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又底下头看资料。
&&&&我看着他,这才发现薛问枢穿了一件UCLA的制服,淡蓝色的长袖T恤上领口和袖□错橘黄色的条纹,更显得他肤色白皙,淡淡的橘色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庞,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的阴影在眼缘浮动,唇角微微的翘起来,孩子气十足。
&&&&于是我凑过去蜻蜓点水的在他嘴角吻了一下,薛问枢有些诧异,“怎么了?”
&&&&“你那样好看啊,像个孩子。”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发,没说什么,我看着他想告诉他,你睡觉的时候也像个孩子,眉头微微的皱着,嘴唇翘起来,很可爱,可是为什么你不能像孩子一样没有野心,没有欲望,简简单单、波澜不惊的生活下去。
&&&&他看完了资料,侧过身抱住我,温热的呼吸刺激着我的耳后,旋即轻轻的咬上我的耳廓,勾住耳垂,我觉得又□又痒,轻轻的哼了一下,抓住他的手,“干嘛,睡觉。”
&&&&“恩,睡觉。”他顺手把灯关掉,然后又凑过来上下其手,我忍无可忍用劲把薛问枢推远点,他又一脸垂涎的凑过来。
&&&&折腾了好一会,我又累又困,迷迷糊糊的问,“你干嘛啊?”
&&&&他抱着我不放,“明天早上做好不好?”
&&&&“再说。”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外面是哗哗的雨声,下了一夜似乎还没停歇,耳边是微微的喘息声,我随着他的手指低低的呻吟,眼睛还未全部睁开,就被薛问枢撩拨的燥热难耐,他附在我耳边慢慢的斯磨,眸子深黑,晨间的微光从窗帘里透了出来,他的身体沐浴在晨光中,紧实的肌肉的线条张扬挺拔,血气方刚。
&&&&我微微的挣扎了几下,就被分开双腿,他的手按在我的腰间,然后试探了几下浅浅的顶了进去,我只觉得那股被充实的快感一直窜到四肢百骸,不由的叫了出来,那种感觉混着疼感,让人欲罢不能,试探了两下他也慢慢的动了起来,然后凑到我耳边,低低的轻喘,“叫出来,舒服就叫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似乎又是低喘又是呻吟,呜呜咽咽的声音伴着激烈的动作和无处发泄的快感,伴着他的节奏都快到失控的边缘,我只觉得浑身都快酥软了,抓住他的手臂死死的箍着,没多久就听到他低低的吼了一声,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划出性感的痕迹.
&&&&我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浓浓的倦意像潮水一样涌来,而薛问枢却精神奕奕的样子,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摸摸我的头发,“快起来,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真是筋疲力尽的早晨,而且是破天荒的起那么早,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早早的到了学校打起精神上了一节课,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课间便到了秦可书那里要了一杯咖啡。
&&&&她慢条斯理的煮着咖啡,跟我搭话,“你昨天怎么没来?”
&&&&“恩?有事?”我有些警惕,总不能告诉她我昨天经历了场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是我就说,“昨天雨下的好大,我又没课,所以在家。”
&&&&“那你还那么困?”她煮好咖啡倒了一杯,调了点奶油和肉桂递给我,我一边撕糖包一边说,“熬夜玩游戏的。”.
&&&&她很惬意的啜了一口,眼光不住的看着外面的大雨,“昨天想找你去吃生煎顺便去逛街的,结果你不在办公室。”
&&&&我笑道,“那你干嘛不发信息给我,就是水漫金山我也赶来陪你吃生煎啊。”
&&&&“因为下雨啊,好心情全部都被破坏了,没心情吃了。”
&&&&“什么没心情吃了?”冷不防的有人站在门口问道,我和秦可书愣了一下,原来是钟宝瑶,今天她穿了一条很旧的牛仔裤,有些紧,上面围了个红黑格子围巾,还穿了双橡胶雨鞋,我和秦可书都觉得特别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互相问,“这年头还有胶鞋卖吗?”
&&&&我感慨,“我最后一次穿胶鞋还是在小学三年级。”
&&&&秦可书也感慨,“我就是宁可把鞋子都弄上水也不会穿这么奇怪的东西。”
&&&&钟宝瑶一脸骚包陶醉样,“我感觉很好啊,你们不觉得英伦范十足吗?”
&&&&我和秦可书两个人异口同声,“不敢恭维……”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我跟她们道别,顺手还把秦可书的咖啡拿走了,到了教室立刻就有学生问,“老师你喝的什么咖啡,好香啊。”
&&&&“咖啡机买的。”
&&&&立即遭来群众反对,“不可能,味道那么香,咖啡机卖的雀巢不是这个味!”
&&&&现在小孩子真是越来越精明,我只好告饶,“上课,上课,先不讨论咖啡。”
&&&&这些小鬼还不罢休,“老师,你的咖啡太香了,很影响我们上课情绪。”
&&&&我挑挑眉,举了举咖啡杯,“如果你高考时候有同学喝咖啡,那你岂不是要丢下考卷夺门而出?不想上课就不要找理由。”
&&&&下面异口同声,“对啊,我们本来就不想上课嘛!”
&&&&他们还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也觉得课再按部就班的讲下去一定了无生趣,倒是趁机给他们讲讲文化,比如咖啡倒是不错的话题。
&&&&想到我大学时候上英语专业课,什么都不爱听,精读睡觉,口语讲话,泛读看小说,听力看电影,倒是西方文化鉴赏和跨文化交际学的很认真。
&&&&为此我粗浅的研究过红酒、咖啡、各地美食和服饰,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讲到快下课的时候前排有学生把一张纸条递给我,辅导班的课堂都比较自由,如果是大课因为人数多,课程紧无法对老师提问发言一般都会递纸条,而小班的课我则鼓励他们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展开一看,一个很遒劲的字迹,“老师,我想下课时候请你喝星巴克好吗?”
&&&&我哑然失笑,递给我纸条的是一个高三的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的,性格倒十分直爽,辅导班的学生和师生关系都比较自由,只要不有什么原则上的事情都无所谓,想了想我就在纸条上写上,“Noproblem,noStarbucks。”
&&&&那个男生看了笑起来,然后悄悄的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墙角的废纸篓里。
&&&&于是这件事再也没有提过。
&&&&不过薛问枢知道这件事之后,经常有事没事拿出来抖一抖,我当然不会蠢到以为他吃醋了,只不过他待在沉闷的研究所里了无乐趣,于是想着各种陈年往事来逗趣我,他总是在我偶尔感叹无缘美男的时候冷冷的冒出来一句,“你还惦记你那星巴克的卡布奇诺?”
&&&&彼时网上有一句流行语,“卡布奇诺,你TMD的就知道卡布奇诺。”
&&&&于是薛问枢每每拿出来讽刺我,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了,“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嫉妒我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喜欢。”
&&&&“我才不嫉妒呢,我又不喜欢男的。”
&&&&“难道你吃醋?”我抛了白眼给他。
&&&&要是平时薛问枢肯定大大咧咧的否认,“我怎么可能吃醋呢”,可是这次他居然意外的沉默了,我像抓住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啊!你……”
&&&&他恼羞,“够了,我再也不说了。”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原来我也是被藏在心底,被好好的在乎,只是他藏的太深太好,我根本窥视不到。
&&&&下了课之后我准备把杯子还给秦可书就回去睡觉,刚走到楼梯口,钟宝瑶气呼呼的走过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hijack居然说我这穿的像是去跳芭蕾的。”
&&&&Hijack是讲GRE,算是块金招牌,名字嬉皮,人也雅皮,爱好是逗年纪小的老师。
&&&&我仔细带入一看逗她,“别说,他真的很有眼光,不过他是赞扬你,我觉得你可以去跳扭秧歌,还是水田版的。”
&&&&她哭笑不得,“说不过你,我昨天去听他们GRE课的,你什么时候也去听听?”
&&&&我忽然想起何彦非让我去听他的雅思课,我思量了一下差不多就这两天去听听,再转念一想干脆就今天把课听完了,这个月的听课记录也完成了。
&&&&于是下午我就去了何彦非的雅思班,捡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来。
&&&&他看到我来很意外,冲着我笑笑也没说什么,那时候还没上课,时不时就有学生上去问他问题,有单个的,也有一群的,差不多都是女生,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然后甜甜的笑起来,连我都觉得可爱,大概何彦非真的是一个好老师,才会有那么好的人缘和人气。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的听何彦非讲课.
&&&&如果说一个老师,只是按照预定的大纲讲课,一板一眼的,不用低俗的笑话和噱头来活跃气氛,却能牢牢的抓住学生的注意力,那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我听过很多老教授讲课,课堂气氛拿捏的相当精准,好像他们站在讲台上,学生就会被强大的气场吸引。
&&&&何彦非就是这样一个老师。
&&&&讲台就是他主宰的世界,他在他的世界里洒脱自如,如同薛问枢在他的物理实验的世界里,享受着牢牢掌控一切的快乐,我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笔,和在场的学生一样,认真的听着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一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何彦非忽然说,“今天有位老师来我课堂上听课,虽然我们不是教一个科目的,但是很感谢她,下面请施老师给大家说几句话。”
&&&&我一下子懵了,每次去听别的老师的课也没见着来这一出戏,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的不爽,但是仍是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到讲台前,斟酌了一下开口,“这堂课我听的很认真,比我念大学的时候任何一堂课都认真,何老师讲课非常好,在座的同学一定跟我有一样的感受,觉得学费钱没白交,何老师的课绝对是物有所值,性价比很高……”
&&&&下面一阵笑声,何彦非抱着膀子站在一边也笑起来,我继续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们,你们有目标,要考雅思,想出国,想继续念书,想追求更好更理想的生活,在你们面前有很多条道路,而你们选择了这一条,把精力时间和金钱都投注了进去,就是为了要收获更好,我不是说我现在的工作不好,而是我觉得你们的天空更宽广,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如果要飞,就飞的高远。”
&&&&这种话,我酝酿了很久,我一直想对薛问枢说,只是我知道我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说出口,我希望他能够飞的更远,我喜欢他,所以我想他过得更好。
&&&&我是真心实意那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有些煽情的话就点到为止,于是我笑了笑,“我很敬仰你们何老师,所以我也会不断的努力,下课了,我也不多说,谢谢大家。”.1L,k&c2[!x-Z
&&&&下面响起掌声,同时一阵收拾东西,讲话和椅子的嘈杂的响声。
&&&&窗外的雨渐渐的停了,地上落满了有些枯黄的树叶,残存的水珠滴滴答答的从屋檐上滴落,一阵凉风吹来,几缕雨水滴飘到脸上,凉意十足,上海的冬天快要降临了。
&&&&在这么吵杂的人群声中,我听到站在我身边的何彦非小声的对我说,“施莐,除了敬仰,你会不会对我有其他的感觉?”
&&&&茫然的抬头,顷刻间心思百转千回,到了嘴边只有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即使那个人会离开我,飞向陌生的国度,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万水千山。
&&&&第30章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有的人说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我觉得这句话很扯淡,因为无论是谁,身上总是会有一两点特别吸引人的特质。
&&&&就像是苹果酸甜可人,荔枝甜美多汁,香蕉绵软香醇,就算是有着独特气味但是口味极佳的榴莲,也会被很多人奉为心头之宝。
&&&&人也是一样。
&&&&我清楚的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我长得不错,性格随和,脾气尚好,更重要的是我在男女情事上够聪明,也够糊涂,懂得怎么去做一个好情人。
&&&&所以我才能和挑剔的薛问枢相处那么久时间,而且还没有矛盾和冲突。
&&&&但是何彦非我就搞不书农书库明白了,我们俩之间的交往都是平平淡淡的,况且几乎没有私下的交往,我对学校的男老师基本都是敬而远之,因为从八卦的女同事嘴里总是能够听到他们最新最热的花边新闻,而何彦非就是其少数没有花边新闻的一个。
&&&&大概我天生还是比较偏爱学理科的男生,陈潇宁是学计算机的,徐可林是外科医生,而薛问枢更是理科中的理科,我几乎没有想过会喜欢一个学文科的男生。
&&&&人都是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保持莫大的兴趣,所以很容易就理解我会把对理科的憧憬转移到一个人的身上,所以我想如果我跟薛问枢分手了,下一个寻找的目标大概就是未来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了吧。
&&&&所以,我甚至是很平淡的拒绝了何彦非,连心底的那根弦都没有触动。
&&&&可是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薛问枢,我只是想,告诉他了又如何,他会更珍惜我更喜欢我嘛?如果结果注定是不会,那何必要自找难堪。
&&&&施莐我一直是个懂事的好情人,一直都是。
&&&&等我正式转正的时候秋天也快结束了,上海的雨季也结束了,地面上布满了沾满泥水枯黄的树叶,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水汽,温和的阳光带着蒸腾而上的湿润,重新包围了这座城市。
&&&&签完社保三金的合同,我从办公室里出来,恰好看见何彦非路过,于是我冲着他笑了笑,两个人都没有尴尬的神色,好像当初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晚上请秦可书和钟宝瑶吃饭,三个人吃掉四盘炭烤五花肉,呷着玄米茶幸福的嘴里流油,秦可书不顾形象的瘫在椅子上,“下星期请你们吃饭,今天这么多脂肪够我长一斤肉了。”
&&&&“我想吃咖喱。”钟宝瑶提议。
&&&&我想了想说,“要不就吃咖喱蟹,泰国菜,要改良过的,太正宗的呛人。”
&&&&其它两个人都拍手叫好,我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两份寿司打包,惊得钟宝瑶直瞪眼,“你还要吃吗?你还没吃够吗?”
&&&&“她是打包给她家的馋鬼。”秦可书解释道。
&&&&我直接无视钟宝瑶八卦的表情,结了账单拿了寿司跟她们道别,先去逛了巴黎春天,差不多打烊了才回去,上公交车的时候我给薛问枢发了个信息,“等下出来,我给你带寿司。”
&&&&简简单单的回复,“好。”
&&&&我回到家,洗完澡薛问枢就来了,抱着一大叠的资料,一脸苦愁的跟我说,“下星期考托福,晚上要通宵了。”
&&&&我白了他一眼抗议,“你不睡觉,我可要睡觉。”
&&&&“寿司呢?我饿死了。”他很老爷习气的坐下来,摊开资料,“施莐,帮我看看口语,那个什么话题怎么说啊?我绞尽脑汁才想了一两点理由,而且干巴巴的都是那几句话。”
&&&&我笑嘻嘻的瘫在床上,白了他一眼,“来,求我啊!”
&&&&他没办法,只好乖乖的的认命,“求你了……”
&&&&我大感意外,“……你还真说的出口啊!”
&&&&“没办法嘛,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他捻了一块寿司蘸了点酱油和芥末放到嘴里,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样子,我立刻觉得用吃的东西来引诱他倒是件不错的事情。
&&&&就像是贪吃的小熊,为了美味的浆果一步步的踏进猎人的陷阱,我承认,刚开始我就算计了薛问枢,把他引诱到我的美食乡中。
&&&&我拿起资料一看,恍然,“原来托福口语跟雅思口语差不多啊,老方法呗,你先用中文想,然后再翻译成英文不就行了。”
&&&&“可是我想不出来啊,比如这一道题目,你是喜欢在家工作还是喜欢去办公室工作,这叫我怎么说,工作当然是要去办公室啊,常识。”
&&&&“这不简单,teamwork,facultyandfacility,atmosphere,process,人家考官又不是问你常识,你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薛问枢眼睛一亮,抓起一只笔兴奋的说道,“再说一遍,重复一遍。”
&&&&于是就按照这个思路,我把托福口语的试题基本上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我又困又累,脑子一片浆糊,恨不得倒下来就睡着,薛问枢看到我这样也有些不忍心,催促我,“要不明天再说吧,都那么晚了,睡觉吧。”
&&&&我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明天?明天我才不跟你搞这个呢,快点,别浪费时间。”
&&&&“你好凶啊,来吃块寿司。”他很狗腿的把寿司喂到我嘴里,“还有十道题目,快了。”
&&&&其实我不想帮薛问枢复习托福,一点都不想,我巴不得他考个悲壮的分数然后被名校拒之门外,可是不现实,也不可能。
&&&&我很害怕分离时刻的来临,每次想到薛问枢会离开我的心总是会隐隐的痛,像是针扎的一样细密,在坠入黑暗的梦乡前我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是薛问枢孩子气的脸庞,微微蹙起的眉心,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动作,他睁开眼轻轻的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声音低沉柔和,“谢谢你。”
&&&&我开心的笑起来,下一秒天旋地转的陷入苍白的梦境之中。
&&&&薛问枢在南京考完托福的那天并没急着赶回来,他发信息给我说是口语开考前两分钟无意中听到了考试题目,居然兴奋到紧张,跑去洗手间抽了半支烟才平静下来。
&&&&我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复旦的小超市买演算纸,十一月的夜晚来的早,校园里已经华灯初上,天空中飘着些细雨,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付完款出来的时候恰好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生焦急的问我,“同学,请问逸夫楼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对不起,我也不清楚啊。”
&&&&“逸夫楼,你往前左转走到物理系,在往里面走一点就看见了,很好找。”身后传来很熟悉的男生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原来是何彦非。
&&&&“何老师?”我有些意外,他冲着我微笑。
&&&&那个女生奇挂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你明明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是不是耍我”的意思,道了声谢就走了,何彦非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到超市买东西的,你呢?”其实我很喜欢逛复旦的校园,有时候就静静的坐在光华楼下的草坪上都觉得是种享受,大概我天生比较喜欢学校的氛围,祥和安宁。
&&&&他笑笑,“找我以前的老师的。”
&&&&“啊,你是复旦毕业的?”
&&&&“如假包换,我以前宿舍就住在研究生楼那边,很破很旧的。”
&&&&我顿时来了探究的兴趣,“那你本科时候读什么专业的?”
&&&&“数学。”
&&&&我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啊,一点都看不出来啊,那你干嘛要去新西方教英语?”
&&&&看到我这样的反应,何彦非也笑起来,“真的,骗你干吗,我连研究生都念的基础数学,念完了回国找工作处处碰壁,又不想继续再读博,只好去教英语了。”
&&&&“你可别小看学校老师啊,很多都是纯理科工科出身的,反倒是英语专业的最少。”
&&&&我想想也是,新西方那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就像是国家领导人,从来不会是主席系毕业的,秦可书是念基础化学的,钟宝瑶是制造工程专业的,偌大的整个高中VIP部也就三个英语专业的。
&&&&忽然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专业一下子就抛弃了,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可惜?”
&&&&他回答的很干脆,“可惜什么,又不是特别喜欢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做老师挺好的,你觉得做老师不好?”
&&&&“当然好,只是我不知道我能否一辈子做一个职业,待在一个地方,说起来好像有点杞人忧天的感觉。”我无奈的笑笑,抬起头迎向飘散的风雨,凉凉有些打眼。
&&&&“我也没有觉得自己能做某种工作做一辈子,只是当工作的时候就会尽量的做好,因为一辈子太长了,光是想是想不出什么的,只有走过去才知道。”
&&&&夜雨中的校园,朦朦胧胧的灯光洒在光亮的水色上,宽敞的道路上泛着水光,我和何彦非就静静的走着,偶尔说两句话,在我的感觉中何彦非很安静,跟薛问枢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是和徐可林有些相似,大抵上都是因为年纪稍大,说话稳重捻拿得体。
&&&&可是那份沉稳的性子里却少了灵动和鲜活,因为太过于沉稳,而失去了淋漓的欢畅。
&&&&过了两天薛问枢才回来,问及托福考试,他的回答也就马马虎虎,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办完了本科成绩证明,找到相熟的导师写推荐信,修修改改忙着他的PS。
&&&&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我也开始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我不去想他走后的情景,就好像何彦非说的那样“想是想不出什么的,只有走过去才知道”。
&&&&我承认自己对待情绪的态度是心无城府的坦白,我越来越长时间的陷入沉默,偶尔发呆,有时候为了写资料熬夜到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站在阳台上燃一只烟,看白色混浊的烟雾在空气里扩散,自暴自弃的想,也许我和薛问枢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反正一个女生最华美的时间已被浪费,未来尽可被随意的蹉跎。
&&&&秦可书也觉察到我的情绪波动,提议我跟薛问枢好好谈谈将来,我苦笑,“谈什么,没什么好谈的,顺其自然,说多了逼急了也是自取其辱。”
&&&&我承认我喜欢他,喜欢他的亲吻拥抱和肌肤相亲,因为每次身体的契合才越发的觉得割离的不舍,很多次我都想不再去见他,可是每每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十二月的天很快来临,上海这座城市冷的如堕冰窖,黑夜残酷的把白天的温暖全部吞噬,薛问枢的嘴唇和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伴着汗水我把他抱住,轻轻的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他平息了呼吸,淡淡的说,“秋季入学。”
&&&&约莫也就在八九月份,盛夏的终结,金秋的伊始。
&&&&几天前一份薛问枢梦寐以求的offer落在他的邮箱里,学校是理科强势的老牌名校,给出的条件优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可是没有想到来的那么快,快到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的心居然痛的一瞬间没办法呼吸。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放假肯定就回来,而且还要回来所里答辩。”也许是觉察到了我不安的心情,他摸摸我的头发,“担心什么,现在交通那么发达。”
&&&&我不由的哑然失笑,我担心什么,我不担心他出去之后跟别的女孩子眉来眼去,即便是这样输掉了我最美的年华我也没有任何遗憾,我只是担心,我耐心和坚定的磐石会被他遥遥的归期磨成了流沙,时间的风一吹过,就散落天际,无影无踪。
&&&&我只是害怕我不能熬的过慢慢的冬夜,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忽然薛问枢问我,“施莐,你考了雅思,为什么不考托福或是GRE?”
&&&&“我不想出去,我不知道有什么专业可以读。”
&&&&他也沉默了,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见他的眼神被长长的睫毛覆盖,似乎在看我,又似乎在看更远的东西。
&&&&我紧了紧胳膊,其实有一句话我在心里徘徊了很久就是没有勇气说出口,直到最后我都没有说出口,我想告诉薛问枢,“我不会刻意的等你,我们俩个谁都不要互相耽误,也许我会先嫁了,在我等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
&&&&圣诞节来临了。
&&&&那天晚上,这个城市流光溢彩,街上都是满满的人,我在宜芝多买了各式的蛋糕,满满的装了一盒,藏在家里,发信息告诉了薛问枢。
&&&&和同事去吃饭,吃完饭又去唱歌,其实我是不太喜欢热闹和嘈杂,但是为了合群还是去了,几个女生先点歌,唱来唱去无非都是那些耳熟能详的情歌。
&&&&钟宝瑶唱的都是英文歌,秦可书唱了好些韩语歌,我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偶尔跟薛问枢发发信息,我告诉他我藏了一盒蛋糕在家里,让他去找。
&&&&结果十分钟后他发信息来,“快告诉我藏哪去了,我连床下都找过了。”
&&&&我兀自的笑起来,忽然钟宝瑶喊道,“施莐你到现在还没点歌呢,我们都唱了两三首了。”
&&&&其他人纷纷起哄,我觉得推辞就显得太小气,站起来点了一首王菲的《约定》,跟他们解释,“我只会唱粤语歌,大家不要介意。”
&&&&很早以前当每个女孩子疯狂听王菲,把王菲奉为偶像的时候,我却没有跟风,很多年后王菲已经销声匿迹,我把林夕的词,王菲的声线拿出来反复的把玩。
&&&&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才会觉得歌词写得触目惊心,才会觉得声线惊心动魄。
&&&&《约定》——忘掉天地,彷佛也想不起自己,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如果给自己一个约定,那么就是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一曲歌结束,众人鼓掌,话筒又传到了下一个人手里,包厢里吵吵嚷嚷的,歌曲声说话声此起彼伏,我坐到角落查看信息,“哈哈,我找到了,我在看电影,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一下就回来吧。”
&&&&这时候唱歌的又哄闹起来,几个男的争着要唱歌,不过这几个老男人翻来翻去都是唱些张宇、周传雄的苦情歌,等到何彦非唱的时候,他点了一首陈小春的《独家记忆》,我之前都没有听过歌名,直到有人喊道,“大家安静了,这首歌是何老师的压轴歌!”
&&&&全场慢慢的安静下来,何彦非一脸无奈,我觉得好笑,倚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何彦非的唱歌的声音跟他说话的声音差了好多,有些低沉沙哑。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现在我拥有的事,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的心头一阵发紧,随后痛楚逐渐蔓延开来,我从未对一首歌有如此的触动,那一刻我脑海里蔓延的都是那一句“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包厢里有人燃起了烟,袅袅的白烟腾空而起,我在这一片朦胧的烟气中,想到了很多,我已经忘记陈潇宁他们的样子,他们说话的腔调,独特的气味,都在我的脑海里渐渐的消匿,所谓的一辈子,不过是一瞬间的温情,不过是荷尔蒙刺激下张扬的口误。
&&&&他们都陪我走过一段路,然后离开,他们给过我一段爱情,但是只有一半。
&&&&我忽然站起来,强忍住心中的痛楚,走了出去,大厅里冷冷的空气一下子灌了进来,我倚在墙上,慢慢的平息下来我想到了薛问枢,他从未给予我什么,我也没有索要过什么,我想要的不过是一程路,一辈子,或者完整的爱情。
&&&&而他现在只能给予我一半,一半的爱情,他的另一半爱情,给了他自己。
&&&&这个聚会还在玩乐的时候我悄悄的走了,那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城市却好像不眠一般,高楼大厦,金碧辉煌,圣诞之夜,热闹非凡,半点冬天萧索的影子都没有。
&&&&回到家时候却发现薛问枢躺在床上睡着了,床头橘色的灯光照着他略显秀气的脸庞,长睫毛在眼缘投下细密的阴影,均匀的呼吸,像是羽毛一样,柔和轻盈。
&&&&桌子上还有一个小盒子,我打开一看,一个银色的耳钉,玫瑰花样,奢华低调。
&&&&我忽然就很想哭,瞬间眼眶都潮湿了。
&&&&我忽然很怕分离,我忽然很怕我只会拥有这个男人一半的爱情。
&&&&我坐在床沿静静的坐了许久,才能平静下来,可是我永远无法说出口,我不能阻止他离开,于是下一个漫漫的长夜,其实我要习惯的只是在冬天的夜晚再加一床厚实的棉被,好让自己不再害怕一个人走一生的路。我静静的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到身上的热度已经褪去,才感觉到彻骨的凉意,我看见薛问枢动了两下,然后微微睁开眼睛,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睡眼朦胧的问我,“几点了?”
&&&&我张开嘴刚想回答,才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就着桌子上放的冷水喝了一口,冰凉的寒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一直滑到心里,“还没到十二点。”
&&&&他抓抓头发,“做实验累死了就睡着了。”
&&&&“你就盖这么点被子不会感冒?”
&&&&“有点冷,还好,应该不会感冒。”他从床上爬下来,顺手把那只小盒子递给我,“送给你的,节日快乐。”
&&&&我打开装着耳钉的盒子,薛问枢探过头来不住的问,“好不好看?”
&&&&“好看。”我掩饰不住笑意,“节日快乐,对不起啊,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他满不在乎,“你不是藏了好多蛋糕给我的?要不要戴上去看看?”
&&&&我摇摇头,顺势倒在床上,“太晚了,很累了,明天再戴。”
&&&&他也凑过来,“你们聚会玩什么的?”
&&&&“吃饭,唱歌,老一套没什么新意。”
&&&&其实我想告诉薛问枢,我听见一首歌叫《独家记忆》,我想让他好好的听一听,可是我不敢,我害怕自己因为喜欢他而变得矫情,自私,和处心积虑。
&&&&圣诞节过去就是元旦,大概所有忙碌的人都在期盼这一天的来临,从而让短暂的过渡的时间更加肆无忌惮的浪费,我也是这样,总是会想到放假,然后把堆积如山的工作在节假日慢慢的消磨完毕。
&&&&可是我的如意算盘打空了,三十一号的下午就收到薛问枢的信息说要去人民广场逛街,纵使有百般个不情愿我也跟了他去了,元旦前夜的人民广场到处都是汹涌的人潮,南京路上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十里长街蔓延起一道流动的霓虹。
&&&&那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场景,并不是因为城市的繁华和美丽,而是住在这个城市中的人们,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奋力的拥挤,很多人都手拉手,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在人潮中失散,也许我们就是在这座城市里奋力挣扎生存的一群人,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伴,在人潮拥挤的时候,那个人会紧紧拉住你的手。
&&&&我的手指都被冷风吹的没有了知觉,薛问枢的手心很热,暖暖的,我感到一丝丝的热度传来,很暖和,也很熨帖。
&&&&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夜晚逛街其实很难有收获,甚至因为人多有些无端的恼人,任何一家饭店快餐店都人满为患,饥肠辘辘的我们排了好久的队,终于吃上了一盘热气腾腾的水饺。
&&&&等到我们终于走累了要回去时候,却发现已经十点多了,最后一班地铁已经错过,只好挤上一辆公交车,在漫漫的街道上伴着拥堵的车流缓缓前行。
&&&&也许是累了,薛问枢只是很沉默的看着窗外,他兴致有些索然,我跟他说话都有些敷衍,我只是有点委屈,闷了声也不想理他,忽然薛问枢问我,“怎么了?不高兴?”
&&&&我白了他一眼,闷闷的说,“没有啊,是你不高兴好吧。”
&&&&“我没不高兴啊。”他摸摸我的头发,“因为实验的机器还开着,所以我要早点回去取数据,省得又被人关掉了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惊讶,“放假还做实验?”
&&&&“放假没有人用机器啊,对了,我明天去南京,到我弟弟那里去,这两天没人陪你玩了。”
&&&&我似笑非笑的打开他的手,“谁要你陪我玩了,我自己有乐子。”
&&&&“……你有乐子都不带我玩。”
&&&&我哼了一声,“那是谁要去南京的?”
&&&&他不吱声了,我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我想这几天他能陪着我,随便吃吃玩玩,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换算成每个小时都稀少的可怜,我只是想把那些时光留住多一点,记忆再深刻一点。
&&&&我们终究是要离别,离别前的记忆越多越好,是幸福,也是折磨。
&&&&放假三天,我和秦可书、钟宝瑶混了两天,无非是吃饭唱歌逛街看电影,第三天在家里写写睡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叫外卖,写课件,快到晚上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我有些奇怪,就听见薛问枢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传来,“开门。”
&&&&我连忙把门打开,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薛问枢刚进屋就倒在床上,他脸颊有些微微的泛红,好像很疲倦的样子,他低哑的声音伴着几声咳嗽,“施莐,怎么办,我好像生病了。”
&&&&我拿出体温计一测果然发烧,只是温度不太高,薛问枢身体一向很好,于是我就找了一些感冒药给他先吃了睡觉,原本以为只是吹风受凉了,岂料到了晚上温度越来越高,我摸摸薛问枢的皮肤滚烫的,而他却一直在喊冷。
&&&&我不禁有些奇怪,“你这两天去逛玄武湖了吗?”
&&&&他摇摇头,“我睡我奶奶家的,她家冷的就跟冰窖一样,可能是那时候冻感冒了。”
&&&&我叹了一口气,“走吧,看病去,薛宝宝。”
&&&&果然薛问枢是因为扁桃体化脓而发烧咳嗽,从小到大我也没少得过这样的病,可是薛问枢却紧张兮兮的问我,“要不要紧啊,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没事,也就吊两天水就好了。”
&&&&医院的急诊室里还有不少病人,大多都是感冒咳嗽,空气里弥漫了一股消毒水酒精的味道,薛问枢歪着脑袋坐在椅子上任小护士扎针,我忽然想起言情小说里面都是女主角感冒发烧,然后被男主角嘘寒问暖、悉心照料,怎么一切到我这边就反过来了。
&&&&半瓶水下去之后薛问枢精神好多了,我去超市给他买了白菜包子和豆浆当晚饭,自己跑去吃了顿热乎乎的麻辣烫,如此强烈的反差待遇气得薛问枢直瞪眼。
&&&&吊针打完之后他似乎好了一些,可是晚上的时候又发起了高烧,薛问枢睡的昏昏沉沉的,而我提心吊胆的坐在他身边给他测体温敷冰块,生怕一不小心这位“实业救国”的国之栋梁就烧糊涂了,变成个青年痴呆。
&&&&我很少见过男生生病,在我印象里只有爸爸因为胆囊息肉而开过刀,在我想象中男生总是比女生坚强很多,即使是在巨大的病痛面前,他们也表现的很坚强。
&&&&可是薛问枢生病时候却像个孩子,一个麻烦十足的小孩子,吊针时候要看篮球杂志,要喝汽水,发烧没有胃口就赌气不吃饭,病迟迟不好就抱怨医生水平太差,他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总是在我面前不住的翻滚。
&&&&薛问枢生病的三天,我基本上也是被折磨的身心疲惫,常常半夜时候被他推醒了告诉我身体的不适,以至于白天上班的时候都瞌睡连连,天天找秦可书要咖啡喝提神。
&&&&一月份是上海最冷的月份,零零星星下了几场雨,但是都没有飘雪,这样糟糕的天气,连人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差,开会的时候因为打瞌睡几次被钟宝瑶掐起来,正好对上主管如炬警告的目光,那几天让我的运势跌落到了极点。
&&&&可是我却不想跟薛问枢发脾气,他的病一直反反复复好的不彻底,每次看到他倦怠的病容我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宁愿满足他任何无理的要求,我想这辈子不会再有人像我这样宠他了,而我这辈子,也许还会以这样的方式宠其他的人。
&&&&那句话说的很对,我喜欢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喜欢你,你说你是什么。
&&&&他的病一直拖了一个星期终于不再反复发烧,晚上给薛问枢量过体温后,我摸摸他的头发,“不烧了,差不多快好了。”
&&&&他眯起眼睛笑起来,我又叹了一口气,“你要是病还不好,我就给你去买烧纸烧了,你知不知道你生病起来真的很烦人。”
&&&&“真的很烦人?”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难道不是?你天天摆个老爷脸,把我当奴才使唤。”
&&&&他没说话,一直看着我,眼眸里闪动些我看不懂的情愫,过了好半晌他轻轻的说,“施莐,要不你也生一场病吧,我就像这样照顾你,好不好?”
&&&&以后每每我想起来这句话,都会觉得有一丝温暖在心底。
&&&&因为有什么比一个人在生病最脆弱崩溃的边缘,得到冬日暖阳一般的关爱更加珍贵,我那时候只是笑笑,“胡说什么啊”,但确是极其欢喜的。
&&&&可是很久以后,我在寒冷的冬夜发烧,一个人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仿佛一座可怕的冰窖,寒冷的让人快要失去知觉,我蜷着身子,哭也哭不出来时候才书农书库明白,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即使是刻在磐石上的山盟海誓,也是会被岁月磨成细沙,随风逝去。
&&&&因为这一切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只是我们恰好错开了,就错了。
&&&&又是一年的春节,一样热闹的同学聚会,可是步入社会的我们都知道,有些属于青春的东西流逝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原本单纯的同学关系却因为社会上的工作职务关系,而变得有些复杂。
&&&&整一个寒假我基本和薛问枢在一起,有时候找一家很好吃的面馆,慢慢的耗着时间,有时候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最有趣的是除夕那一天小城降了一场大雪,白皑皑的把四通八达的道路都封死了,我和他坐在公交车上,跟着车辆慢悠悠的挪动,不过五百米的距离,大约走了近四十分钟,可是两个人都觉得十分有趣。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像是沙子漏过无辜的指缝,我努力的去记得每个场景,而总是边记住边遗忘,转眼之间我就在一片沙漠之后了。
&&&&一生之中,很多瞬间,经历的时候我们都不以为然,等到过些日子在回眸时候,却发现这一天这一秒,像是一道清晰的分界线,截然的分开我们的生活。
&&&&薛问枢离开我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是八月的第一天,上海的夏天炎热暴躁,兴许还有些被热气蒸腾而上的水汽,笼罩着这座城市。
&&&&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有些时日,不见得多爱,也没有怨恨,只是我觉得,没有了薛问枢的地方,日子也会继续,可是究竟会怎样,仍是未知。
&&&&而我们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谈一场异国的恋爱,到底要什么样的结局,他不跟我说,我猜测不到,跟无法预料。
&&&&世界上最无力的借口大概就是顺其自然。
&&&&我们两个一点都看不出会是很久不会再见的样子,从二号线上了地铁做到龙阳路,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们还有说有笑的,他的父母因为有事没来送他,上了磁悬浮我还戏谑的问他,“你到美利坚之后会不会想家?”
&&&&“肯定会想好吃的,唉,米饭面条春卷。”
&&&&“你就知道吃。”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忽然我就不知道用什么话题来继续了,我看着窗外急速飞驰过的风景,我希望我们乘坐的不是磁悬浮,而是一个永远不会停站的老火车,慢慢悠悠的驶向未知的远方。
&&&&薛问枢忽然开口,“磁悬浮很耗能的。”
&&&&“恩?”
&&&&“因为这么大的磁场是需要大电流的,大电流要耗很多能源。”
&&&&“哦。”我冲着他笑笑,“你去美利坚再研究吧,我又听不懂。”
&&&&“我又不是研究这个方向的。”
&&&&“薛问枢……”
&&&&“恩?”
&&&&“没什么,忽然觉得你要走了,觉得美利坚还挺远的。”
&&&&他摸摸我的头发,声音也变得柔软起来,“没事,现在交通那么发达,大不了你努力点,每天运点砖头把太平洋给填了。”
&&&&“去!”
&&&&浦东机场很大,宽敞的连小声说话都似乎会有回声,我静静的站在离柜台不远的地方,看薛问枢站在一群白皮肤里等待换登机牌。
&&&&那一刻我都没觉得任何离别的痛苦,好想很笃定他像是牵在我手中的风筝一定会回来一样,只是他想要飞,那我就把线放的长些。
&&&&最后的那个告别吻一点也不深刻,淡淡的浅浅的,像是蝴蝶扇动翅膀,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亲,有时候就回来——我一定对他这么说了。
&&&&其实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跟他说,我想问他我该怎么办,我不是那个看上去那么坚强无谓的女孩子,我也会想很多,也会软弱,也会流眼泪耍脾气,只是我太坚强。
&&&&坚强是一种罪。
&&&&因为我很坚强,所以远远的把我丢在寂寞的城市我也会生存的很好。
&&&&因为我很坚强,所以永远看不到我的脾气我的任性我的眼泪,就算流完了之后还要擦干净冲着别人微笑。
&&&&有一次薛问枢对我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那一刻,我真想吼过去说,“丫丫个呸的你才没事!你全家都没事!”或者哭的梨花带雨的告诉他,“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可是我没有,我只是笑笑说,“嗯,我会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当薛问枢转身进入安检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看我,他一直是这样,永远看着前方,透明的玻璃外是广袤的天空,一架架的飞机从这里驶向各个陌生的国度,我不知道在这个机场承载了多少人的离别,我只是希望离别不会是永别。
&&&&意志永远违抗不了现实。
&&&&所以我们都知道,有时候我们违背不了一些什么,不想结束,不想离开,终于还是要妥协。
&&&&所以,再见。
&&&&薛问枢。
&&&&提前的结局
&&&&我就这样和薛问枢终归于好了。
&&&&他临走之前去了一趟我的学校,一路走一路感慨,“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啊。”
&&&&那时候是八月的最后几天,阳光灿烂,绿树野花沿着山势盘旋而上。不远处海风一阵阵的吹来,带着潮湿的水汽,是个热烈而充满活力的夏末。
&&&&只是快走进野花盛开的茂密的草丛的时候,薛问枢忽然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喷嚏,我以为他感冒了,结果他揉揉眼睛,“完了,花粉过敏了。”
&&&&我大感意外,“你怎么花粉过敏的?”
&&&&“到美国之后几乎所有的华人都会花粉过敏啊,那边全是奇怪的树和花,我原来还好好的,就是去年忽然过敏了,唉,以后夏天的时候都要戴着口罩出门。”
&&&&我高兴的抚掌哈哈大笑,“真是报应,活该。”
&&&&还去了鼓浪屿,这座安静的小岛很适合两个人毫无目的的闲逛,龙头路的鱼丸汤和海蛎煎很赞,马拉桑的鲜榨橙子新鲜爽口,赵小姐家的店到处充满了复古的风情。
&&&&逛完了风琴馆,两个人嘻嘻闹闹的走在偏僻的小道里,鼓浪屿很小,即使乱走也不会迷路,忽然我们发现一栋很古旧的房子,西式洋楼的建筑,斑驳的墙上爬满了青苔,庭院里杂草丛生,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薛问枢顿生好奇,非要拉着我进去一看究竟,我扭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那栋楼很空很旷,明明外面是骄阳似火的夏日中午,可是只踏上台阶还未进屋就觉得一股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那种风不是凉爽的海风,而是带着潮湿腐朽气息的阴风。
&&&&黑乎乎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残破的几个家具堆放在角落里,楼梯扶手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爬满了蜘蛛网,乍一看上去我就立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这个屋子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只好紧紧的攥着薛问枢的手,薛问枢胆子大,看了一圈后忽然用细细的假嗓子喊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我“啊”的一声叫起来,那种诡异的气氛,好像就有什么人藏匿在黑暗的角落里窥视着我们,一阵阴风吹来,我几乎快被吓哭了,紧紧的抱着薛问枢不敢松手,他却哈哈大笑,我硬扯乱拽的把他拉出了屋子,刚站到耀眼的太阳底下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薛问枢笑的腰都直不起来,“胆小鬼,怕什么。”
&&&&我都快哭了,“你别这样吓人啊,我同学说这些房子都不太干净的。”
&&&&他嗤之以鼻,不以为意,后来晚上在鼓浪屿小餐馆吃饭的时候恰好遇到家就住在岛上的同学,她跟我们说鼓浪屿上有很多闹鬼的屋子,还提醒我们最好不要进去,她小时候大白天就亲眼见到白衣服的女子从楼上飘过。
&&&&我吓了一身冷汗,连薛问枢听了都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薛问枢走的那天我没有送他,我害怕自己看到离别的场景又不小心生出什么悲观的想法,那天中午我收到一个短信,薛问枢在上面写道,“等我回来。”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偷偷的抿起嘴笑了,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回复,“那你要快点回来,我等不及的。”
&&&&四年之内读完博士,难度实在是很大,有一天他跟我说,“如果实验不顺利的话,可能要再拖延半年。”
&&&&我那时候也觉得再多等段时间也无所谓了,深明大义的告诉他,“毕业重要。”
&&&&果然薛问枢又回到了嬉皮笑脸的口吻,“施莐你真是太好了,要是你不答应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翻翻白眼,“能怎么办?我又不能跑到美国去把你拎回来。”
&&&&“啊,对了,我的毕业典礼你要不要参加?”
&&&&我回答的斩钉截铁,“不要。”
&&&&他果然很失望,“这样啊,那我拿了学位就回来吧。”
&&&&薛问枢每天都很忙,闲着的我也开始为以后的工作找机会实习,面对网络上成百上千的招聘广告看花了眼,我草草的投了几家稍微有些规模的文化或是翻译公司,原来并没有报希望,所以当一家新的时尚杂志决定让我去实习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杂志的主编是个三十多岁的女的,有消瘦而刻薄的脸颊和身材,带着点霸道,说出来一个选题,常常是没有理由就不让通过,编辑们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
&&&&办公室里气氛有些沉默,但这样的高压下的工作,也是有快乐的时候,比如忽然灵感一来轻松自在的写出一篇专栏文章,配上漂亮的图片,有时候大谈感情,给爱情迷途中的少男少女指明一条出路。
&&&&可是我每次看到那些所谓的“恋爱法则”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其实感情并没有任何规律可以遵循,只能说,是不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
&&&&就好比我自己,若三年前那个骄傲又自负一点都不可爱的我,遇到骄傲又自负的薛问枢,那我们现在一定老死不相往来。
&&&&杂志社的工作我并没有做太久就辞职了,忙忙碌碌中我的论文也要开题了,这一年时间过的飞速,周围的朋友在各个城市里落地生根,有一次跟秦可书打电话的时候说到了何彦非,她告诉我,“你知道嘛,何彦非有女朋友了。”
&&&&初听这个消息,我有些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好像很久之前我拒绝了跟他圣诞节出去吃饭,之后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变成了陌生人。
&&&&“那个女孩子长得挺漂亮的,有些微胖,跟何彦非站在一起感觉挺好的。”秦可书这样给我描述,“怎么,你跟薛问枢怎么样了?”
&&&&我颇有些无奈,“没怎么样,他还要延期半年,反正我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了,反倒是开始担心以后的事情,要是他真的回来,就要找工作什么的,很麻烦。”
&&&&“都是这样波折之后才能稳定下来的。”她口气里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然后声音徒然的参杂了一丝的快乐,“对了,我恋爱了。”
&&&&“呦,是哪家公子?”
&&&&她笑而不语,忍不住被我撺掇,只是跟我轻描淡写的点了一句,“小时候的好朋友,原来已经移民去澳洲了。”
&&&&我也诚心的高兴,“哦,那你也要去移民吗?”
&&&&“和树袋熊,袋鼠,绵羊们做伴?”她认真的问我,“你说我要是在澳洲办个小旅行社怎么样,对了,你要是结婚了我送你蜜月游。”
&&&&她居然考虑这么多,想来是好事将近了,讲完电话我收到她的邮件,是他们的合照,秦可书穿的很朴素,粉红色衬衫,碎花短裙,旁边的男孩子,跟她差不多年纪,一身休闲的运动服,清瘦的脸庞,五官很精致,照片背景是蓝天白云,背后的别墅群隐隐的在群山之间。
&&&&真好,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安定下来,然后平静的过一生。
&&&&十二月,这个沿海的小岛上,落叶飘满了大街小巷,某天早晨我看着玻璃窗的那一层厚厚的雾气,才书农书库明白原来屋外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天气并不好,没有阳光,海风带来潮湿的水汽一点点滴落至我的周围,直到越积越多才书农书库明白原来是雨滴,带着严冬寒意的丝丝水绦,密密斜斜的飘在空中。
&&&&开会有些冗长,快过晌午了老板还没有丝毫要结束的念头,好不容易教学秘书来提醒下午还有党务会议,老板才停止长篇大论,一群人被沉闷的天搞得兴致低落,我走出会议室,仰起头,任冷风灌进我的脖颈里,天空有些泛青色的灰暗,这样飘着细雨冷风的天冷的够呛,我不由的哆嗦了两下。
&&&&忽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院办花园前的石凳下,我有些意外,却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回来了?”
&&&&这个孩子气的男人撇撇嘴,“都不知道给人家一个拥抱。”
&&&&“什么时候来的?”我嘴唇边的笑意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起身抱了抱他。
&&&&薛问枢挑眉,“坐了一夜飞机到上海,正好赶上早上的航班。”
&&&&“喏,给我看看。”
&&&&“看什么?”
&&&&“毕业证书啊,你过来难道没想着要带?”
&&&&他连忙翻出来递给我,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由衷的赞叹,“不错嘛,镀金海归,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正在找。”他一点都不担心,“我可是很慎重的精挑细选的,可不是没有人要。”
&&&&“薛问枢。”我轻轻的唤他的名字,刚才被抑制住的喜悦,现在像是涓涓细流一样涌出来,蜿曲延绵,曲曲潺潺的包围了我的生命。
&&&&“恩?”
&&&&“给我抱抱。”
&&&&身体熨帖的靠在一起,终于有那么一秒确定不会因为害怕而分离,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贴心温暖。
&&&&我和他不过是世俗间最普通的男女,有最普遍的优点和缺点,我们身上没有戏剧性的爱情,也谈不上生死契阔,轰轰烈烈。
&&&&天下普通男人女人的爱情不过就是我们这样,不过就是爱或者不爱这两个选项。
&&&&我以前常常喜欢听那首歌,“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是你给我一半的爱情。”
&&&&只是我那时候不懂,也从未知晓,他给我的,不仅仅是一半的爱情。
&&&&还许了我,他的未来。
&&&&拥抱的间隙,忽然想起小时候跟家人到老茶楼听戏,孤零零的戏子在台上曼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长大后我想,怕就怕这如花美眷,抵不过这似水流年。
&&&&可是现在,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再也回不去少女的青春时代,我有淡淡的黑眼圈,怎么消也抹不去痕迹,薛问枢已经二十九岁,他也不是青涩的男孩子,他眼角已经有熬夜的细纹,怎么睡也减不淡纹路。
&&&&我们都在岁月的脚步里,长大,成熟,变老。
&&&&我们身上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对方亲眼的见证,我们身上的故事,都有对方的亲历,我已经能想到很多年后,他毫不顾忌的让我看见他的白头发,我毫不顾虑的让他看见我的鱼尾纹,而身边的小孩子都有我们两个的眼角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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