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大食堂霜降牛肉后不打房顶,有这样的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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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全文新闻标题梦见霜降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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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公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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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秋天,金娃来找老支书,说:“叔,银娃丈人家在磨房住了好几年了,也不是个长远办法,村里给他们批块地基盖几间房吧?”老汉抽着旱烟说:“这事情要早些办就好了,公社刚刚开会传达了上级精神,叫学大寨,建设新农村,集体建房哩。”金娃一摊手:“那也行,就让集体建吧,建好了分给他们几间就行。”老汉笑笑:“好我的侄子哩,你也是队长,你还不清楚,大队里穷得叮当响,别说盖房子,集体连个羊圈也垒不起啊。”金娃就有点恼:“反正银娃丈人一家现在也是咱村户口了,不批地基不合理,叔你给想个办法吧。”老汉说:“让他们先住你家老院子不行?”金娃摆手:“那不行,他们住上,让我爸去哪里?再说,老院子是留给我妹子银银的,不是给银娃的,他丈人怎么能住?”老汉笑呵呵地说:“不难,我和你爸说,让他跟你们两口子住,把老院子先让老二丈人家住上,盖下房子再让他们搬出来就是。”金娃急赤白脸地说:“不行不行,叔,我爸和我婆娘处不来……”老支书拧起眉头,批评金娃:“你就是个不孝顺,你娃要后悔的!”金娃闷头不响。老汉叹口气,琢磨琢磨,在鞋底上磕掉烟锅里的灰,低声对金娃说:“看来只能这么办了,以建集体房的名义批下地基,再以这个名义把房子盖起来,先让他们住进去再说,你看呢?”老汉瞅着金娃,等他回答,金娃瞅瞅老汉说:“叔,你就是有办法,从来把你难不住。”出来去找银娃说这事去了。
老支书来到大队部,打开了扩大器,召集开全体社员大会,传达了全公社大会精神,具体到两件事,一是推广大寨的玉米丰产经验,玉米棒子成熟后不能像往常那样急着往回掰,要等霜降后玉米棒子自己垂下来再掰,这样才能把秸秆里的营养充分吸收,达到增产的目的;二是学习大寨模式,批出一块地基来,盖集体房,建设新农村。这两件大事老支书是总负责,大队长柱儿具体负责秋收的事情,一队队长金娃负责集体建房的事情。有社员问:“盖集体房,是不是要拆自家的房子?”老支书大声说:“两回事,好好的房子拆什么!根据我们村的实际情况,盖下集体房,先给没房子的人住。”大家就吵吵开了:这分明是给河南那一家子盖嘛。因此二队、三队的社员都不愿意参加,盖房子又成了一队队长金娃和他弟弟银娃,还有他们那一大家子人的事情。
八月十五一过,社员们都沉不住气了,眼见得玉米棒子早就熟了,挂在地里不让收秋,个个心里像揣着块火炭,最关键的是,收了秋要赶紧赶上牲口扶着犁把土地翻过耙磨好,拌上农药摇耧播种冬小麦呀。大家伙儿吵吵半天,都来找队长柱儿,柱儿也正在自家院子里打磨剜玉米秸秆的&#59471;头哩,二话没说领着一群人到了老支书家,进门就喊:“好我的叔哩,你种了一辈子庄稼,怎么能死板硬套?人家大寨收了秋不种冬小麦,咱还要种一季麦子哩,这让玉米棒子在地里挂着,把地耽搁上一季子,明年咱吃个啥呀!”老汉不吭气,抽了半天旱烟,才说:“这个理我比你们明白,可是公社张书记专门强调了的,必须学习推广大寨经验,哪个村子也不能在霜降前掰棒子,等着全公社大会战。”社员们嚷嚷:“听他的!等到霜降后,吃屎也赶不上热的了。”老汉看看大家,在鞋底上磕掉烟锅里的灰,低声对柱儿说:“看来只能这么办了,晚上你带着人,把离公路远的地块先收了,凡是公路和村里大路两边的地块,都别动,这样不耽搁种麦子,也不会被公社抓了反面典型。”社员们都夸奖老支书办法多,柱儿当下安排了分工,大伙儿都嘻嘻哈哈地回去准备农具和车辆了。
矮子回来对兰英说:“老支书就是有办法,怪不得村里那些光棍儿都害怕他。”兰英鼻子哼一声说:“还不是照样被那家人耍得团团转,他迟早要吃他们的亏!”矮子知道她说的是谁家,就不吭气了。吃过晚饭,扛上小&#59471;头,和大伙儿一起趁着月色下地去收玉米。从各家门里出来的人,从巷子里汇聚到村街上,出了村子又分散开,跟着队长到各自生产队的地里去。不像往常在地里干活儿那样大声说笑,只听一片“嗵嗵”的小&#59471;头砍在玉米根上的响声,女人们跟在后面,跪在放到的玉米秸秆上,“吱吱嘎嘎”掰下玉米棒子,扔到边上的空地,就有人提着麻袋往进装,装好麻袋等着后半夜把车赶进来拉走。虫鸣和蛙鼓此起彼伏,一轮满月被云彩托着,刚刚从东方的果园里升起来,夜风抚在皮肤上,一股热,又一股凉。
老支书没有下地,点着马灯在大队部里思谋盖集体房的事情,社员们都不愿参加,靠金娃一家子打土坯,猴年马月才能打够三间房子的土坯,再说,那也不能体现是集体建房啊。直到月上中天,老支书还在队部里想事情,社员们连夜收秋,老汉也不好自己回家去睡觉。毕竟人老了,倦意一阵一阵袭来,电话铃猛然响了,抓起来一听,是公社紧急通知,张书记连夜召开各村干部大会,要求支书和生产队长都参加。
老汉把马灯挂在自行车把上,披着褂子骑上去,一片昏黄的灯光晃晃悠悠来到了地里。队长柱儿正挥汗如雨地抡着小&#59471;头剜玉米,屁股后面婆娘喊他,指着那边小路上低声说:“你看,有鬼火飘过来了。”柱儿扭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幸亏干活的人多,还不是很害怕,杵在那里看着那团飘飘悠悠的火光近了,原来是老支书,柱儿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怎么月光明晃晃,就看不清他个人?路上连个草叶都能看见,老汉点个马灯干什么?他心里觉得怪,可没有吭气。老支书下了车说:“快,柱儿,公社紧急开会。”柱儿二话不说,披上衣服,接过车把来骑上,老汉坐在后面衣架上,车子歪歪扭扭,向着公路驶去。
进了公社大门,通讯员说会场在露天舞台院子里,两个人又赶到那里,一看各村的支书、队长都到了,张书记和公社的领导已经坐在了舞台上。舞台顶上点着几盏电石灯,这种尖嘴铁壳子的灯,把几块电石泡进水里去,就从尖嘴喷出“嘶嘶”的白光,味道比化肥还刺鼻,像焊光一样亮,照得一片雪白。他俩刚找条板凳坐下来,主席台上的扩大器就发出尖利的哨音,张书记连个开场白也没说,先厉声喊着老支书的名字,叫他上台去。老支书没听清,问左右的人:“叫谁呢?”柱儿赶紧推推他说:“张书记点名叫你上去哩!”老汉就觉得不大事不好,抖抖肩头披的褂子,走上舞台。雪亮的电石灯刺得他的老花眼睁不开,只听张书记大声喝道:“站好,说,你想干什么!”没等老汉明白过来,一阵下雹子似的批评劈头盖脸砸下来,夹杂着电闪雷鸣,老汉羞愤难当,咬紧牙关把头低下来。原来南无村的社员趁夜收秋,被邻村巡田的民兵发现了,回去给本村一汇报,那个村也组织社员连夜收秋,南无村的人以为很秘密的事情,小半夜时间方圆几个村庄都开始照猫画虎。有人向公社打了小报告,张书记一听雷霆震怒,竟敢破坏全公社“学大寨大会战”,这还了得!马上通知紧急召开各村干部大会,要杀一儆百,抓南无村的反面典型。张书记把火气发完,天就亮了,散会后,老支书站在台上连腿都迈不开了,柱儿上去搀他,小伙子哭着说:“他们这是干什么呢,理由也不让说,这不是开批判会哩嘛!”老汉闭起眼睛说:“先回,先回吧。这一夜秋也收差不多了,只要不耽搁种麦子,死了也值得。”
连气带累,老汉躺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矮子来挑水,老支书披着褂子站在屋门口说:“七星,你去趟柱儿家,把他叫来我有事。”矮子刚把桶挂在辘轳上,搁井台上就去了。柱儿腿长,先来了,老支书说:“咱俩去趟部队,跟团长、政委说件事情。”柱儿说:“你歇歇,有啥事我去跑。”老汉说:“你骑车子,带上我就行。”
从部队回来,两人又去了大队部,老汉让人把金娃叫来说:“盖集体房之前,先要把土坯弄下,知道你们人手不够,我和柱儿找过团长和政委了,人家同意把营房外那个顶子漏了的大库房叫咱拆了,木料、土坯都还能用;反正眼下嘉成他们几个人赶着牲口翻地,劳力都闲着,咱抽空盖集体房吧,你回去召集人,咱们今天就去卸仓库的土坯墙。”金娃走后,柱儿说:“叔,你回去歇着吧,我和金娃带人去就行。”老汉抽着旱烟锅摇摇头:“我跟上去看看,你们娃娃家没经验,怕出什么事情。”
银娃带着人搭着梯子上爬上去,先顺着两根长竹竿,把仓库顶上的瓦片都溜下来,再把椽子都撺下来,把木料堆在一边。又提着铁镐去挖山墙根,打算刨出一道凹槽来,站一排人过去推住墙悠,用巧劲让墙倒那边去,再把完整的土坯一块块町起来。银娃提着铁镐刨出凹槽,几个人扶住墙悠着,老支书在一边指挥,看到他们人手不够,老汉就过去帮把手。也许是库房山墙太高了,正悠着,下半堵墙向外倒去,上半堵墙却弯了回来,有人大喊一声:“塌啦,快跑!”大伙儿都跳开去,老支书腿脚不好,只见一片阴影像捉鸡的鹞子翅膀从天而降。
“轰隆”一声巨响,腾起漫天烟尘,等尘埃落定,露出灰头土脸的一群人,柱儿发现不见了老支书,叫声“哎呀”,就坐到了地上。
老支书的死,成为南无村前后一百年来,最令大伙儿震惊的事件。
老支书死后,公社提议生产队长柱儿接任,没想到柱儿夜里中风成了个憨憨,最后一队队长金娃出任了南无村新的党支部书记。
后来,南无村流传着一个老支书的聪明故事,说是合作化之前,老支书和金娃他爸老会计克敏到自家的田里干活。晌午,两个老汉都没回家,聚在地头就着大叶茶水吃带来的干粮。老支书带来的是金黄色的窝窝头,老会计带来的是油榨麻花。两个人都没急于开吃。喝了半天茶,老会计蠕动了蠕动牙齿松动的嘴,望望老支书碗里的窝头说:“我看,你吃我的麻花吧,我吃你的窝头算了。”
老支书一口钢牙,爽快地说:“行,吃饱为原则。”
老支书把麻花吃完了,看着老会计把窝头掰成小块块往嘴角塞。
到底也吃完了,老会计自我解嘲地说:“这牙,没口福。”
老支书说:“克敏,要是我,就不和你换,把麻花在茶水里泡软了一样吃。”
老会计一声没言语,站起来,扛起锄头下地干活了。
来年夏天,屋顶漏雨,矮子叫了几个村里人帮忙给房子换新瓦。兰英给他们烧好茶水,坐在院子里用碎布给福元拼接准备上幼儿班的书包,就听到村街上一阵闹哄哄的人声。房子上的人站得高,就看到村街上一队红卫兵涌进对过的巷子去了,叫一声:“抓‘黑五类’啦!”都跳下来跑出去看热闹。兰英仰头问矮子:“又抓谁呢?”矮子边顺着梯子往下爬边说:“我个子低,看不着。”下来对兰英说:“走,看看去。”兰英没来由得一阵心慌,扔下手里的活儿,手按在心口,跟在矮子脑袋后面出了门。
远远看到红卫兵们捆着一个人从对过巷子咋咋呼呼上了村街,那个人低着头弯着腰,胸前挂着一个写着大字的马粪纸牌子,只看见牌子上打着血红的大八叉,看不清是个谁。兰英胆子不算小,毕竟是个妇道人家,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一阵腿软坐到了前排屋檐下埋的磨盘上。矮子小碎步走走,一回头不见兰英跟着,就自己跑去村街上看,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兰英面前,有点眉飞色舞的意思。兰英看矮子的表情古怪,就问:“抓的谁?”矮子卖关子说:“你猜。”兰英说:“不说拉倒。”站起来往回走。矮子赶上两步,吞吞吐吐地说:“人太多我挤不进去,没看太清,听别人说是土匪长盛。”兰英脑子里“嗡”一声,扭脸盯着矮子问:“抓他干什么?”矮子笑嘻嘻地说:“抓就抓了,抓他他就该抓……”兰英轻蔑地看看他说:“抓了人家,把你高兴的,人家捆成了个双曲,也比你高些,你张狂什么?”矮子顿时哑了炮,蔫蔫地跟在兰英屁股后头往回走。
一会儿帮忙的那几个回来了,对他两口子说:“原来长盛真是个特务,真没看出来,这土匪!”有意无意地看看兰英的脸色。兰英不动声色地问:“凭什么说他是特务?”矮子突然两眉倒竖嚷道:“还能冤枉了他?没有文化还戴个眼镜?一看就是个‘黑五类’,不是特务也是土匪!”兰英看都没看他,说:“谁问你了!”
帮忙的里面有个年纪大些的说:“这狗日的刚到咱村时不戴眼镜,说他当过土匪,后来戴上了眼镜,还天天刷牙,又说他是特务,都是他自己说的。现在被银娃告发了,自讨苦吃。”又一个说:“到底是不是咱也拿不准,长盛是外来户,咱不知道根底。银娃告他,也许是报私仇,他们打过架。”有个年轻娃说:“呀,会不会崩了他啊?”年纪大的那个成心在兰英跟前替矮子打抱不平,故意说:“说不下个样样,崩就崩了,特务还有好下场?”兰英听不下去了,扭身进了厨房,手抖得端不住水瓢,眼睛都直了。她想豁出脸去不要,把长盛为什么戴眼镜刷牙都跟红卫兵说了,不能把人命害了啊!又没有这个勇气。正犯难,福元从外面玩回来了,兴奋地嚷嚷:“妈,妈,抓了个特务,我跑到大队看去了,是小生他爸!”兰英看着崽子没心没肝的样子,真想告诉他:“别美了,特务就是你亲爸!”不能说,甩手给了福元脑袋上一巴掌,呵斥:“跑,跑,一天到晚不在家,野死你个小龟孙!”矮子在房顶子上听见,嚷道:“你有气冲我撒,打娃娃算什么本事!”矮子今天很气粗,脸上像当年戴着红花光荣复员一样英气勃发。
吃饭的时候,大队部的高音喇叭里传出支书金娃试音的“喂喂,喂——”。估摸一村子人都支棱起耳朵了,金娃在喇叭里清清嗓子,开始广播:“全体社员注意啦,全体社员注意啦,吃了饭,都到大队里来开会,家家都要来,人人都得来,男人女人都得来,娃娃家从今天开始放假,也得来。今天的会很重要,是咱村第一回开批斗大会,公社革委会梁主任要来参加咱的大会,指导我村开展文化大革命的工作,谁要不来参加的,就是反对文化大革命,下一个就批斗他……全体社员注意啦……”
矮子对兰英说:“看来,你还得去?”兰英骂道:“放屁哩,我和别人不一样?”
福元娃娃家玩儿心重,早早跟上矮子去了,兰英洗涮过,把自己拾掇了拾掇,拉上秀娟来到大队院里。全村人乱哄哄挤在这里,嘻嘻哈哈说闲话,批斗会还没开始,革命气氛就不太高。
一到会场兰英就发现自己还是跟别人不一样,总有人拿眼睛偷偷瞟她,脑袋碰脑袋地嘀咕,见她朝这边看,马上就不说了,心虚地冲她笑。兰英脑子里马上冒出一句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些雪亮的眼睛像探照灯照在她身上,太阳一下子毒起来,晒得兰英冒了汗,脑袋有些发懵。她拉拉秀娟的手,想回去,就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开进了会场,从车里钻出来一个穿草绿军装、戴眼镜的瘦高男人,红卫兵们带头鼓掌,革命群众就跟着鼓掌。
穿军装戴眼镜的上台子上坐好后,金娃支书说:“大家欢迎公社革委会梁主任讲话。”革命群众拍完巴掌,那个梁主任扶扶眼镜,就对着扩音器开始讲话。兰英在台下人群里打量打量梁主任,只觉得心里一阵晃悠,那会儿这个人一下车,兰英就看见他眉眼熟悉,现在他一张口,一个人就在兰英心里复活了,他虽然瘦了些,喜欢皱眉头打手势了,兰英还是认出来他就是十几年前的公社秘书,秀娟的亲爸。认出这个人来,兰英不出汗了,身上开始发冷,真是冤家路窄啊,自己好过的两个男人,两个娃的亲爸,碰到了一起,一个是干部,一个是特务,这不是冤家是什么?老天爷让他们在台上一个批斗另一个,让自己和两个娃在台下看,还要喊口号,这是惩罚自己造的孽啊。兰英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造了孽,她手里握着秀娟柔软的小手,以为自己会后悔,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心,却一点儿也不后悔。然后,一个念头就让兰英打了个寒颤,她想拉着秀娟从人缝里钻到吉普车那里去,偷偷藏在车后面,叫司机把那个人叫过来,让他看看秀娟,再向他说明白长盛戴眼镜刷牙就是自己让学他的,长盛不是特务,是他亲闺女秀娟的弟弟福元的亲爸,求他看在秀娟的面上放了长盛。兰英想他不管多大的官,总是个人吧,是人就不能不认自己的亲闺女,可是兰英又怕他万一要带秀娟走可怎么办?因此犹豫不决,迈不动腿,一个女人家在场面上还是没胆子,实在没那个胆量去找人家。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老金菊,如果婆婆子在这里,或许能给她拿个主意,可是自从老支书被砸死后,婆婆子就再也不出自家大门了。偏偏自己也来迟了,寻不见梅子在什么地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梅子这几年也不是那么和她贴心了,从金娃当了支书,梅子就和银娃媳妇荷花好得不行,虽然和自己也不赖,总是脚踩两只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盯着台上那个人看,那个人,让她觉得又亲切又陌生,说不出来的滋味。
梁主任拧着眉毛作了三个指示,一是分析了挖出潜伏在革命群众中间的敌特分子的重要意义;二是指出批斗“黑五类”的革命行动还要进一步推向深入,最好当场再揭发一名出来批斗,哪怕向一些工作做得好的村学习,再抓一名破鞋呢;三是强调开批斗大会时要注意革命热情高涨,喊口号要大声,尤其妇女同志不能在会场上纳鞋底子,更不能解开怀奶娃娃。做完指示,梁主任带领革命群众喊了几句口号,说还要去另一个村讲话,大家就鼓掌欢送。兰英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上了吉普车走了,心里倒松了一口气,也寻思过来,当干部的经见的女人多了,有些人“村村都有丈母娘”,不能保险人家还记得自己,还是没找他好,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给领导脸上抹黑啊。后来兰英就再没见过那个人,也许升官到兰英去不了的地方了,也许死了,反正再没见过。
公社革委会梁主任一走,台子上就推出了特务长盛。长盛先是嘻皮笑脸,他个子本来就高,戴个纸糊的高帽子活像个无常鬼,台下笑成一片,连兰英都憋不住笑了。红卫兵叫他交待反革命行动计划,怎么跟海外联络,潜伏的特务头子是谁。长盛骂道:“老子是特务,你爷爷也是老特务,你爷爷戴着老花镜,他就是特务头子,你不信问他去。”红卫兵见他不老实,就给他开“开飞机”,长盛火了,人被按着,屁股撅起老高,还挣扎着用脚朝后踢人。支书金娃火了,喊一声:“还尥蹶子哩,把狗特务‘法办’了!”
法办就是拿细麻绳五花大绑,绑起来一提背后的绳子头,坏人就低头弯腰认罪伏法了。别看一根细细的麻绳,一绳子捆下去身体弱的就剩半条命,身体壮的也像剥层皮。“法办”后,长盛就软下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冤枉,说戴眼镜刷牙都是为了妆晃,为了勾引小媳妇,不是当特务,自己那年确实对银娃说过“当特务比当土匪有文化”的话,可那是吹牛哩。金娃想想长盛的鸟样子也不像那电影里演的特务,可是既然抓了就不能轻易放了他,再说梁主任指示叫现场抓个破鞋,都是一个村的邻居,肯定没人出来得罪人,干脆让长盛揭发个破鞋,这样天天晚上就有两个被批斗的,也显得热闹。想到这里,支书手里提着长盛背上的绳子说:“不是特务也是土匪,你娃说戴眼镜刷牙是为了勾引小媳妇,好媳妇谁上你的钩?一定是破鞋才跟你胡搞哩,你说,谁是破鞋,说了就解开绳,不说难受死你个狗日的!”
台下就开始起哄,显然大家对斗破鞋比斗特务更有热情。长盛龇牙咧嘴地笑着说:“我睡过银娃家媳妇,这事嘉成最清楚,”他冲台下的嘉成喊,“嘉成,你看过我的‘希古景’,你得给我作证。”这些事情南无村的人心里都有底,于是“轰轰”地笑成一片,银娃媳妇自己也笑,一边朝长盛吐口水。嘉成望望身边怒视着他的银娃,皱皱眉头说:“我不知道,没见过。”银娃蹿上台去一脚把长盛踢了个趔趄:“我日你妈,狗特务打击报复贫下中农!”金娃见长盛出弟媳妇的丑,厉声喝道:“再胡说把你牙拔了,谁还不知道你和谁?老实说,不要嘴不给皮作主!”
长盛就拿眼睛往台下的媳妇子、女子身上扫,年轻的媳妇子都红着脸低下头骂长盛,连那些半老太太也嘟嘟囔囔不敢抬头。兰英心里在打鼓,看到长盛这副样子像条准备咬人的狗,一点过去的男人样儿都没有了,不让人心疼,只让人恶心。兰英对秀娟说:“咱回娃,不看了。”拉起秀娟往出挤,挤出来忍不住回头看,却看到很多双眼睛扭过来望着她,兰英心里骂:“瞎了你们的窟窿子吧!”拽着秀娟急急地往回走。
金娃看见兰英走了,就提提手里的绳子头儿,长盛鬼叫一声:“啊——,那不是走了!”台下革命群众“哄”一声笑了。金娃说声:“抓回来!”几个红卫兵跳下台子来追兰英,很多人跑着跟在后面瞧热闹。
长盛说的那句话,通过高音喇叭传到兰英耳朵里,兰英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听见金娃让抓人,背后脚步又急又乱,脸也吓白了,拉上秀娟往家跑。进了屋,把门插上,抱着秀娟直发抖,又不敢哭,怕吓坏娃娃。红卫兵“咚咚”地踢门,兰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打算好了,只要敢把自己拉到台上去斗,就从台上倒栽下来撞死算了。秀娟吓得直哭,兰英左右看看,想找把菜刀豁出来拼了,正情急间,只听房顶上有人高声骂道:“日你们先人哩,欺负到地头儿了,老子是真当过兵、杀过人的,谁不怕死再踢一脚门试试!”嗓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听不出来是谁。
红卫兵们后退几步,抬头看见矮子七星手里握着一把瓦刀,凶神恶煞地站在房顶上。原来矮子见红卫兵追兰英母女,气不打一处来,抄近路紧跟兰英进了大门,见兰英、秀娟进了屋,他就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红卫兵们看清了人,都笑了,看热闹的也笑了,银娃嘲笑道:“哟,七星啊,你什么时候成有种的了!”那几个穿绿军装的小伙更是笑得七扭八歪,围观的革命群众也嘻嘻哈哈等着看热闹。矮子大叉着腿,擎着瓦刀的手剧烈抖动,脸涨成了猪肝色,突然间大吼一声,像鹞子扑鸡,从天而降。谁也想不到他来这手,银娃和几个红卫兵都傻了眼,抱着脑袋就跑,围观的革命群众嘴巴张开合不上:真小看矮子了!
矮子从房顶跳下来,斜斜地跌倒,又爬起来,眼珠子血红,挥着瓦刀“呜哩哇啦”一阵乱砍。矮子疯了,谁也怕被他砍上,纷纷夺路逃命。
听不见院子里有人声了,兰英从门缝里瞄瞄,阳光白花花,不见一个人毛儿,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打开屋门一看,地下躺着一个人,正傻眼,秀娟早从身后扑过去喊爸了。矮子侧躺在地上,手里握着瓦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像发了羊角风。
矮子腿摔断了,怕再有人来抓兰英,也不去看病,每天坐在大门口的椅子上,手握瓦刀,像个门神。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兰英到底没被抓了破鞋,矮子却耽搁了治疗,一辈子成了跛子。兰英心里过不去,顿顿给矮子做好吃的,矮子平静地说:“你不用巴结我,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面子,我是为了娃们有个像人样的妈。”兰英盯着这个更加不像个人样的男人,才发现他早把自己看扁了,但兰英没有因此恨矮子,她把长盛恨了,一恨就恨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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