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角多的网游小说说 主角叫医生 助手脸杨东

《九洲江》文学双月刊2013年第2期/小说版(上)
&&&&&&&&&&&等待一盒月饼的晚上(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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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蕊,女,媒体人,《旅游纵览》杂志主编,编辑·记者,著名青年美女作家、中石油培训中心签约讲师。图为毛蕊在台湾作文化交流时和邓丽君哥哥合影。
中秋节前一天,杨东从省城给唐冬快递来一盒月饼。月饼是一家大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送的。杨东是商贸厅外联处的处长,他和这个单主任是在处理一次突发事件时认识的。那次杨东话虽然不多,但在新闻发布会后,一二三四五,头头是道地和各路追问不休的记者应对自如,细琢磨虽然大道理不少,但这些话在聪明的媒体那里都特别管用。公司危机化险为夷,单主任从此和杨东结下年节礼节性拜访一下的交情。
这个故事里杨东不是主角,但必须从他谈起。
杨东八月十三那天上午陆续收到四五盒月饼,都是放到出入住宅区的后门门卫,打电话告诉他记得下班回家时拿上。才30多岁的杨东年纪轻轻但已经发胖,不好甜食,老婆视减肥为第一大事,对月饼这类东西不感兴趣,但送的人不是同学就是朋友,小小月饼承载着贵重的情谊,只好诚意谢了收下。
杨东决定把单主任给的那盒月饼给林市的唐冬寄去。唐冬是杨东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在林市广电中心干过一阵,但因为一直拿不到正式编制,干脆辞了职自己注册了一家园林艺术公司,凭着聪明伶俐和看似柔弱但特别吃苦耐劳的性格,两年时间公司就省内省外几次投标成功,几个园子和景观带做下来,公司有了可观盈利。暑期杨东在秦皇岛的北戴河培训,老婆和女儿也跟了来,唐冬从林市开车过来,带着母女俩玩了好几个景区,又请吃饭又送礼物,就此欠下的情就埋在杨东心里。
杨东拎着硕大、沉甸甸,大红纸盒上写有烫金的“盛世”字样的月饼礼盒,走了两站地来到高客服务站,办了快递手续,然后给唐冬打了电话,告诉她当晚8点左右到顺利路芳华酒店门前停车场,找39361的车号取上这盒月饼。他听到唐冬的口气里有埋怨他小题大作的成分,杨东脸微微发烫,只好说,这盒月饼你会喜欢的。唐冬开玩笑说:里面不会有金戒指什么的吧,要有你可亏了。杨东哈哈笑了:这个,真没有。杨东知道月饼上有个撕也撕不掉的标着680元的价签,心想,不管月饼值多少钱,这个价签还是很有面子的。
为了拿月饼,唐冬下班没回自己在开发区的家,而是堵了一个小时的车回到市中心的父母那,吃完饭收拾停当又看了会新闻联播,唐冬就下楼往说的那个目的地走。转过一条街,开过一个路口,唐冬才恍然大悟,因为林市火车站大修和配套重建改造,顺利路的尽头已经改为临时停车场,差不多一年没来这边了,唐冬想,要尽快做做这里的市场调查,火车站正式投用前,园林绿化以及其他创意服务业务会相当多,谁都惦记的蛋糕,得想法切到一块。
唐冬从排列整齐的数十辆大轿车中间穿过,好不容易才把车停进芳华酒店右侧的一家小吃店前,带上手机,唐冬开始从头到尾沿着列兵一样的车阵找那个车号,才一侧走下来就引起了保安的注意,那个中年男人随后告诉她,省城的这次班车这些天都因修路地段堵车晚点,晚多少没准,等着吧。
唐冬一看还不到8点,就逛了几个地摊几家小商铺,包括一家河间驴肉烧饼店,唐冬的老爸爱吃这口,但进去一问已经打烊,一儿一女两个相差不多的孩子趴在一个简易餐桌上写作业,老板娘面带喜悦地扫着地,老板和善地告诉唐冬,有烧饼但没驴肉了,粥也凉了。
因为火车站的停运,使得原本热闹混乱的地界显得贫碎。唐冬坐进车里打开收音机听中国之声的新闻。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不少,一个蹒跚老人拿着编织袋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左臂拦着20多岁黑紧身裙女人的屁股往前走,估计是手里下着劲儿,女人拧动着身体撒着娇,俩人欲火中烧的肢体语言让唐冬判定这是一对狗男女。更多走过的是一些民工一样的中青年男人,神情恍惚游移,出来走着不过是为了想想老家的亲人,顺便打发时间。
8点过10分,唐冬从车里出来,又到车阵中去看,保安说最早也得10点前后,打个车回去得了,谁知道等到几点呀你。唐冬说不是接人,是接一盒快递过来的月饼。保安大声地嗨了一声说,真是值不当地,哪没月饼呀,大城市的就好吃咋的?唐冬笑笑转身穿过零落的绿化带走到车前给杨东打电话:哥们,月饼没到,人还在灯火阑珊处等着呢。杨东赶忙说: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还。唐冬笑着说:不是那意思,我特别严重感谢,就是,你有司机电话吗告诉我,问问非得今拿到吗?按说明天到了通知取就是了哈。杨东说:我也是第一次办这种事儿,当时没细问,只有这边服务中心一个电话,等我问问一会告诉你。
收了线,唐冬就往芳华酒店去用洗手间。一层办婚宴的大厅处写着厕所维修停用,唐冬只好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刚找到地方,就见沈俊从里面走出来,甩着手上的水左转过去。沈俊是唐冬大哥的发小,从小到大都是有空就黏在一起好事坏事做尽的那种哥们弟兄。只不过大学毕业后,一个从了政,一个行了医。唐冬紧跟几步轻声说“嗨,沈大局长。什么腐败聚会,从实招来”
。沈俊看见唐冬也很高兴,但神情稍显紧张地用手指示意她闭嘴,然后轻声说:一帮朋友同事,你是哪拨的?快去吧,拜拜啊小冬。紧着就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双开门大包间。唐冬不屑地“切”了一声转头走进卫生间,出来洗手时,旁边两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哗哗地放着水对话道:你猜他是为什么找咱们。另一个应着:明摆着呀,要不到站啦,成败在此一举,豁出去了。俩人也是左转进了沈俊进去的那个门。
走廊里陆续有散场客人往出走,乱呼呼的。完全出于好奇,唐冬站到那个房间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下,大大的一桌,估计得有十五六个人,正在敬酒讲话的是林市医疗保健局的局长辛贵,这个人可是个口碑极赖遭人恨的主,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没人谈论,自从当上这家单位的领导后,独断、腐败、外行、无能等名声就一天天出来了。占这几个词的官员多了去了,倒也不是多大事,直到他实施执行了内退政策,让这家单位里的女职工45岁就离岗回了家,他可就算和方方面面相互交集的多少个家庭的多少号人结了梁子。唐冬就是因为嫂子米琪是其中之一认识的这个人。那会唐冬还在电台当记者,听同事回来说,保健局的几十个人对内退不满找市委书记去了,但听说出台这个政策是为了安排一些错综复杂关系的子女进去就业,似乎闹不出个所以然来。唐冬赶忙到楼道里给嫂子打电话问情况,果然如她所料,米琪并没有在那拨人里,米琪说没人约我去上访啊,都知道我不会去吧。嫂子米琪是10多年前从保定的卫校调来的,工作能力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人文静漂亮,为人低调,气质中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强行让内退后她也觉得这个政策既不合理又不合法,当即就去找那个辛贵,但这个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的辛贵连话也不让说完,就把主管人事的副职叫来当了挡箭牌,副局说了几句可惜、上面定的政策没办法,不用工作,钱还一分不少拿,多合适啊等堂皇的理由,几分钟就把她打发了。
米琪离开喜欢熟悉的工作确实很不习惯,好在不多久她就在四五家主动聘任的单位里选了一家英语外护专科学校讲师的工作,每月8个半天的课,月薪,外加交通费、通信费、午餐补助等加一起数目不小。不低的收入和宽松自在的工作方式让米琪很快忘记了离开原单位的刺激,尤其当各地不断爆料吃空饷的案例以此谴责社会不公时,米琪都会心生欢喜,在好几个有原单位人参加的学术场合,她都不得不假装表达不开心的样子。想想看,现在什么人才能10年不用工作还干拿俸禄?这种事情慢说国外不可能,就是国内民营家族私企都不可能,只有这种养着腐败官员的国有企事业单位才能出此“良策”。稍微走走脑子,就会发现这么制定内部土政策,最终受害的只有国家利益,一边养着正值工作年龄的正式职工,一边招用合同制新手。
唐冬听见辛贵说:按理说这事不该说出口的,人家都是悄悄地干,但我这人有话说到明处,今天请大伙来就是……唐冬迅速打开手机录音键,推门进到饭菜处置间,还故意碰响餐具。录音对她来讲是轻车熟路,谈生意时多数会把重要的桥段录下来。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服务员进来见唐冬把弄手机玩,笑笑说,你喝不了酒吧?唐冬点头悄声说:躲一会。估计是现在服务员不好找,原来这种高档饭店都是一个房间一个服务员全程服侍左右,现在好几个屋有一个就不错了。
唐冬知道自己听到了一个主流们的秘密,有种见证了一场阴谋的紧张和快感。这个遭人恨的辛贵面临退居二线,他想在不久要举行的换届选举中升职到市政协任职。“拜托各位了,到时候投我一票,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们不一定知道,王某、李某都是这么上去的,兄弟我也是学样罢了……”附和着一阵喝酒碰杯声。唐冬心想,这些年中纪委、中组部三令五申“5个严禁、17个不准、5个一律”换届纪律要求,严禁拉票贿选,买官卖官,各地都处理了一些闹得欢的人。大哥上铺兄弟的大哥,几年前就是因为群众举报他为了职务升迁,违反换届纪律,在人大、政府、政协领导班子换届考察之前,采取打电话、当面拜访、请客、送礼品等方式拉推荐票,被免去了省长助理、省政府党组成员职务。再说了,中纪委和省市纪检委都公布了举报贿选电话和网站,风声正紧,这个辛贵,明显的强势惯了,或者急不可耐了,焉知拉的人里面都那么爱“小”,轻而易举就跟着下水?
唐冬关了录音键,本想拍张酒桌的场面又知道冒险,就拍了两张漂亮小服务员摆弄酒瓶的照片出了酒店大门。刚到外面,杨东就把电话打进来,你怎么一直占线中?唐冬说,哎呀,不小心跑到录音键了,刚发现。杨东告诉她别等了,明天下午4点前你去找这个车拿上就行。唐冬嘻嘻哈哈地感谢着,开车回了家。
唐冬的父母已经在卧室看央视一套的主旋律电视剧,准备一结束就休息了。唐冬把写着车号的纸条给老爸,让他明天上午去拿那盒月饼,然后倒杯水,拿上个苹果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把手机里的录音听了两遍,确定清晰度和内容都毫无疑问能当证据,就妥善存好。稍事琢磨,唐冬就给嫂子米琪打通了电话:“我说亲爱的,你想不想整整那个腐败分子辛贵?”嫂子米琪毫不犹豫地说:“嗯?哎?什么意思?”唐冬就九九八十一地叙说了一遍。米琪问:“你打算发网上去?”“对呀,肯定有许多人转发,再@一些纪检委、政府督查室、媒体的官方微博,名记名编、学者、大家、意见领袖的个人微博,不信他们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这种早该进监狱的人如果再靠买官卖官得逞,天理不容呀。”“你在网上没现在?”米琪问。“手机随时可以上,我在我妈这。”
“你上,找‘正能量’的微博,你那里关注着呢,你看看他的首页,这档嗖事昨天他就给曝了,你看照片那个人。”唐冬迅速打开网络,果然,正能量的微博上是一张一桌人喝酒的照片,主角,站着侧身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辛贵,浅色夹克,里面是枣红色T恤,中等个,一脸奸猾模样。100多个字表明,林市某局长近日连续宴请有投票权的各路人等,明示大伙帮他一把。高调贿选,何来勇气?微博还@了很多大机构、大记者。原文评论有600多条,一天不到已经被转发了1000多次。
唐冬心跳加速,不由自主“我靠”了一句,拿过苹果脆脆地咬了一口。这个“正能量”并没有认证加V,但粉丝已经有31万,他自己关注着900多名活跃人士。微博所在地写着北京,但从偶尔的话题看,这个人似乎是北京、香港、上海、台湾、美国、中东哪都去。他自己写的微博,语言老道精辟,多披露要害,有的放矢,转发的微博多数是民生、政法和社会不公方面的呼吁,来源也竟是些小众草根的原创原图。比如坐进飞机头等舱的某市副市长,电话让准备5斤3600元一斤的昂贵刀鱼用于晚餐的照片就出自他的沙发转发,由于反响巨大,调查属实,该副市长被撤职。微笑局长被查办拿下,他的微博也是活跃者之一。某新近落马高官一家,往境外转移超巨额钱财的微博也是他首发。曾经有人在网上发起讨论猜猜正能量是谁?发言的有不少猜是某著名主持人的马甲,某著名发言人的马甲,某著名作家的马甲,国家某局原某某局长的马甲……唐冬也费了心思,但和大伙一样不了了之。爱谁谁吧,有这么个人维护社会正义,以事实为依据摆是非讲道理,指点迷津,纠偏辟谣,总让老百姓觉得有希望有欣慰。
唐冬毫不犹豫地转发加评论道:我有此事的重要证据,需要的话请联系我。唐冬知道,各地政府都有专门负责网络舆情分析的机构,每月排名统计、出简报、月报。反响强烈的很快就会介入调查。地方政府部门对此类事都有处置预案,轻易不敢包庇本地这类负面事件,更不敢打压披露事件的“作俑者”,那意味着更猛烈的一轮网络群体新闻事件将要发生。
唐冬又给嫂子米琪打过电话:“亲爱的,我预感到这个人就此完蛋了要。只要调查,他进一个人至少明要10万,他有N多套房产,他带女人在外地开房,他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传言都将被一一查证。”米琪笑笑,用她的吴侬软语说:“嗯,应该好像差不多,那万一找你要证据你确定没问题吗?万一人家沆瀣一气,打击报复呢?”唐冬一点不犹疑地说:“嫂子我告诉你,今晚在饭局上的还有沈俊,等我哥回来你告诉他一下,还有一个女院长我也认识。量他们不敢,我明天就多备份录音,我相信邪不压正。”
唐冬洗漱后躺在床上看书,嫂子米琪又打进电话来:“小冬,我觉得这个人因此没得逞,最好是给法办了倒是好事,省得他还祸害人,就是万一他决策腐败的事给纠正了,就是说,让我们重新接着上班去那多不划算啊,我可不想再回头去那上班了,就这样挺好的。”唐冬哈哈大笑:“嗨嗨,你能不能醒醒,离这步还远着呢。你也别这么自私,你们单位那些人有几个你这样的?据说好几个单身女人自己带着孩子挺苦的,都是知识分子,没了适合的工作可干,没了原先那几百块奖金,日子好受吗?看看明天有没有动静吧,睡吧,没你啥事,一切我兜着。”
唐冬继续看书,她妈过来看看,嘱咐早点睡,问明早吃豆浆油条还是牛奶点心?没等唐冬回答,手机又响了。一个粗声大气的女人告诉她必须马上去取那盒月饼,因为明天一早他们这辆车临时发趟蓟县,不拿上不行。唐冬答应着让老妈快去睡,穿上衣服就下了楼,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这个老旧院子里的一些临时停车已经开走,只有常住户的五六辆。唐冬走过小花坛遥控开了车锁,刚坐进去,就从后视镜看到沈俊的车开进来,大哥从里面下来往楼上望着掏电话。唐冬知道是找她的,就走过去问:“哥,要干嘛?”“你这大半夜的怎么回事?”唐城关切地问。唐冬拉上大哥上了沈俊的车说:“正好,带我去取盒月饼。”车一发动,沈俊就说:“你这个鬼丫头净惹事,你那录音是真有吗?”“怎么啦?当然真有。”沈俊伸过手说,拿来,我听听。唐冬说:“你说你啥意思吧?”大哥唐城说:“今晚这个饭局是辛贵委托他攒的,你给捅出去,他不就一窝烩了嘛。”唐冬紧着说:“我没捅出去呀,除了和我嫂子说了,没外人知道。网上那个又不是我干的,那微博发的照片是前一天的事,什么来历我可不知道。”“姑奶奶,就算你不知道,那你留言说什么有证据呀,万一明天一找你,你一交,人家一查,我不就完蛋了吗?”“你完什么蛋,你受托找几个人吃饭,能有什么大错?你跟那个辛贵什么关系呀,那么个烂人你跟他搅和什么呀。”“行啦,小冬,你不懂,快把录音删了,把微博留言删了,万一有人找你,就说自己写着玩的。”唐城又说:“你嫂子去英护任教,是老沈找的辛贵,辛贵找的他老乡校长才签的合同,里面事麻烦着呢,你真以为是你嫂子有本事才聘她的呀?有那好事吗现在?”“嫂子知道吗?”“她,知道。”唐冬听到这沉默了,车也到了客车场停下。
唐冬沿着车阵找到那辆车,领取快递物品的人还真不少,唐冬出示了身份证,在接收单上签了字,拎上那个沉甸甸的大盒子回到沈俊的车上。沈俊瞄了一眼月饼盒:“好家伙,谁给的呀这么隆重。”但明显心思还在录音上。唐城伸过手要唐冬的手机:“给我,我先听听。”唐冬推开他的手:“开车,把我送回去,手机我就没带着。”沈俊没发动车,说道:“小冬,你得听话,这个录音必须删了。”“我回去删呀得,在床头柜上呢。”话音还没落呢,唐冬在拉链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父母的专用铃声。大哥从副驾驶座位出来拉开后车门就掐吧着她往外掏手机,唐冬故意啊啊叫着反抗。那个看车的保安不知从哪走过来,大声喊:“看你们半天了,干啥呀这是。”他看着唐冬说:“月饼拿了?这俩人没事吧?”“我哥,没事。谢谢。”
唐冬索性站出车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沈俊:“你亲自删吧,省得不放心。”沈俊拿着手机摆弄了一会不太会用,唐城要过去翻动着页面,半天找到显示当晚的音频文件,听了几句没错,俩人脑袋凑在一起看着删掉了。沈俊露出笑容对唐冬说:“小丫头,好好做你的生意赚你的钱,惹那些麻烦事干嘛。哪天我给你个小工程奖励你。”然后发动车送唐冬回家。路上三个人都一言不发,直到唐冬下车唐城才说:“上楼慢点,告诉妈,十五那天我张罗吃饭。”
唐冬也不理会,拎上那盒月饼进了单元门,上楼时她愤愤地上一个台阶“哼”出一声,心想:以为你多聪明,我早把文件另存了邮箱。没人找我还则罢了,万一追得紧,我就拿出来,就交上去怎么着吧!
还没等唐冬打开家门,老爸就迎出来:“这老半天,担心得不行,哎吆,这盒月饼折腾这一晚上。”唐冬哈哈笑着换鞋:“好事多磨,老爸,拿去,打开吃,饿死我了。”唐冬洗洗手走进餐厅,唐城的电话进来了:“丫头,你早转存了对不对?”唐冬气哼哼地说:“你有完没完呀老大,赶尽杀绝怎么着?”只听唐城压低声音说:“你好好留着,我有用。”“什么用?”“这个辛贵……你就甭问那么多了,不整他不行。”摸不着头绪的唐冬坐在餐桌前,看着月饼盒上烫金的“盛世”二字,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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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梅,七十年代生,卒年暂不详。&生于廉城,长于廉城。没有才华,没有根基,所写文字皆因个人兴趣所致。因而也没有所谓的门派或头衔,属于在自己一个人的文学花园里自由跳舞的单干户。最大的业余爱好除了写字就是在天台上栽种各种合时令的瓜或菜。不养花、不圈养动物、不抽烟、不喜酒、亦不善言谈。年少时,偶有玩笔,但毫无建树。2006年开始重新执笔,成绩亦只是微微。曾有作品在《湛江日报》《雷州诗报》《诗选刊》《燕南飞》、《琴泉》、《几江》等杂志报刊发表。个人观点:快乐就好,一切力求简单纯粹。
这里没有一座山叫塘山,没有一条江叫九洲江。那么有没有一个男人也傻傻的叫凯?一个人走在异乡的路上,我忍不住为自己滑稽的想法笑了起来。
离开江城的那天,没有告别也没有眼泪。那时,凯他大概正坐在家里吃着那个叫梅子的女人煮的饭。他们的孩子,也应该跳着笑着绕着他们满屋跑。一家人乐融融。
2012年注定是喧嚣的一年,到处飘散着世界末日的传说。凯曾经很老士地问过我,如果真的有末日,那么在世界毁灭前你最想做什么。那时,我们正蜷缩在我租来的小房间里喝着一瓶烈酒。酒有点呛人。我费了很大努力才咽了下去。如果世界真的要毁灭了,我还要喝酒,还要和你喝酒。为什么?凯知道我的酒量,但他没有阻止我往空空的酒杯里再倒上一杯。因为我要醉生梦死。我歪着头,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烙印在眼内,好永远不忘记。酒真的很烈,喝下第二杯时,我感觉整个人有点摇晃。看着凯露出心痛的表情,我忍不住大笑,笑得花枝招展,笑得肝肠寸断,笑着笑着泪就落了下来:因为只有醉了死了,我才可以忘记你!
那是我与凯最后一次见面。喝酒前,我们说好要分开的。他说,杨絮,请原谅我什么都不能给你。连我自己,都不能。他的话比想象中还要沉重,还要让人心酸,虽然无数次想象过分开的一刻,我们将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做到平静放手,但是凯的话还是让我有点失控。我开始四处找酒杯,低着头,疯狂地满屋子里翻找。直到,确定自己可以平伏下来时,我才将一杯满满的酒递给他,慢慢道:我懂。我真的懂。
是的,与他的爱情,就像我租来的房间,虽温暖但是没有保障。这些我懂,真的懂。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曾经也热烈相爱的妻,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当然,他也爱我。我从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就能望到:痛苦以及不舍。曾经看过一篇感悟短文,大概意思是叶的离开是因为不想成了树的累赘。树已经够累够累了,选择离开无论对树或者叶的本身都是一种解脱。真的,除了放手,我想不到别的出路。
我对凯说为了能够彻底忘记他,我会选择离开江城。以后在每年的 12月21日这天都会给他邮箱寄上一张明信片。庆祝世界没有毁灭,而我们也没有醉生梦死。如果某年,你发现我不再给你寄明信片了,这就说明我已经将你彻底忘了。我或许已找到我的幸福,你也不用为一个叫杨絮的女人心怀歉疚。我说出这些话时,眼角有点湿润。
凯猛然用力深吸几口烟,又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只一瞬,我们都陷入烟雾中,彼此脸容开始模糊。扔掉烟头后,良久,凯张了张嘴,一脸的苦笑,最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我没有怪他。这个时候说得再多也是枉然。就像当初我问他会离开吗?他说不会。然后我们在黑暗里自欺欺人地相爱着,假装着永恒。然后呢?然后我们发现我们的力量如此微小。这世界啊有着太多太多的条条框框,一不小心,我们就都把自己框了进去,无法自拔。我们都不是把快乐建在别人痛苦上的人。那个叫梅子的女人,如一条冰冷的河,日夜不息阻隔着我们。
天有点冷,路上的行人很少。突然,想打个电话。打给那个叫凯的男人。想听听他温厚的声音,想再次想象一下他故作严肃的样子:还不快回家!之后,又低声问:冷吗?衣服穿得够吗?然后我就顽皮地在电话这边开始咭咭笑。
多么温暖啊!曾经我们不就是这样吗?多少次他无可奈何地冲着我嚷:你这女人怎么就不听话?这么冷的天偏就穿得这么单薄。来,过来。他解开宽大的风衣,怜爱的把我一头捂在他胸前。
可是,这样的时光,恍如隔世。
一阵冷风迎面刮了过来,手有点麻,我不由瑟缩了一下。冰冷的指尖触到衣袋里的手机,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慢慢放了下来。&&
或者没有一种想念是寻常的。能够想念就好,就这样远远的想念。
&&&&&&&&&&&&&&&&&&&无法缩小
走出杨絮的租房,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像以往那样轻轻转过身,将她瘦弱的身体拥入怀里。杨絮就站在我的身后,我几乎每向前走一步,心就往下一沉。但是,除了离开,除了放手,我还可以给她些什么?一个连自己都不再属于自己的男人,还能给另一个女人什么样的承诺?
几乎是仓惶而逃。离开杨絮的视线后,一个人在街上默默走着。天气很冷。在街心公园附近遇见一对小情人。男孩用自己身上的风衣把娇小的女朋友包裹在怀里。他们相互呵出的气温暖着彼此。我和杨絮也曾经有过这样温暖的时候。每次我这样裹着她入怀时,她都会咭咭地笑着把双手藏在我的腋窝下。她说,我真想把自己缩小,然后缩进你的心里。可是,杨絮,你没法把自己缩小,我也无法把你藏进我的心里。
杨絮很少在我面前问及关于梅子的事。对我,她没有任何要求。有时感觉杨絮就像个精美的瓷器,让人害怕一不小心就打碎了。所以我说,杨絮,请原谅我什么都不能给你。连我自己,都不能。第一次说这种话,是在街上,我和她相拥而行。我以为她会哭泣,但她没有。她只是沉默着轻轻地把微凉的手伸进我的口袋里,她凝望我,仿佛要把我嵌入她内心深处一样。她说:握着我手,就像紧握着属于我们的秘密。我有点感动。杨絮这个聪慧的女人,竟然懂得用这样方式告诉我,她对我的爱。
我知道和杨絮爱得再深,两个人也是两条永远没法交集的平行线。杨絮不应该埋没在黑暗里,她的爱情应该在阳光底下自由地生长。而我呢?我只是一个在爱情面前自私又懦弱的男人。我承认,于我这个年纪,爱情,只不过是平淡生活里的一道花絮。我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也根本没勇气去改变。杨絮打电话来,我和梅子正坐在一起给孩子复习功课。杨絮说,凯,我想醉着和你分开,就像,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我想醉着与世界一同毁灭。
于是我开始更换衣服。要出去?梅子抬起头询问。嗯。我点点头:最后一晚了。最后一晚了,短短的五个字,要说出却是如此艰难。这不仅是对梅子的一种承诺,也是在心底对杨絮的感情来一次真正的了断。
我们真的醉了。至少杨絮是醉了。当我最后一次心怀歉意说:杨絮,请原谅我什么都不能给你。连我自己,都不能。我分明见到她眼眶里有泪在打转,但她却假装到处翻找酒杯,硬是不肯在我面前露出一点点脆弱。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我与她,都需要说服自己把不舍藏在内心最深处。后来,她说她懂。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我无限的羞愧。如果对梅子,我这个做老公的已经负了她的话,那么我已经无可挽回地深深伤害了杨絮。
我点燃一支烟,站在街头,看行人来来往往。突然,清晰地确定,杨絮已经彻底地从我的世界里隐身而退,空落落的悲伤便一阵阵袭来,像高山深处漫起的浓雾,很快,就将我整个人吞噬。并,无可抵挡。我深深地吸进一口烟,没有吐出来。任由呛人的气烟在我的体内辣辣地乱撞着,有一刻,我的泪就泛了上来。“我要缩小,缩进你的心里”。她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我要醉生梦死。她的泪大滴大滴地滑落下来,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哭,也是最后一次。看得出她已经是尽最大努力把我归还给梅子。
当我出现在家里时,梅子似乎有点惊讶:你回来了?饿了吧?冷吗?她一连串地问,看到我不吭声,马上说:那我去给你做好吃的。梅子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着。
望着梅子忙碌的身影,突然,我觉得杨絮是对的,至少我们的痛苦能换来梅子的快乐,当然,还有孩子的幸福。
我不是一个不得舒展的女人。曾经,我也有过青春,有过炽热的爱,凯也在花前月下对我许下过山盟海誓。现在,我们都渐渐老去了,所谓的爱情于我们这个年纪来说只不过是平淡生活里的一道花絮。我的老公——凯,如果此刻他内心某个角落里藏着某个女人,那么,我相信他只是暂时的迷失。总有一天,当他累了,家,我们这个家始终是他停泊的岸。
所以,我不会低级到一旦发现老公的心呈现飘离的状态,就玩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不,我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我也不可能傻到去翻钱包、偷看手机记录、跟踪路线。凯是属于我和孩子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如一只飞离手心的风筝,他飞得再远,扯着他的线终归在我的手上。
但是,很快,我发现自己的自信像缺堤的岸已随着凯的早出晚归渐渐流失。当杨絮这个名字慢慢开始在凯的话题里淡下去,甚至寂静无声时,一种危机感紧紧地包围着我,如堵结实的墙,让人窒息。我不认识杨絮。只是凯曾经这样形容过:像个精美的瓷器,让人不忍打破。很有意思的形容。从当初的相识、相恋、然后结婚、育儿,我是第一次从凯嘴里听到他对他人,尤其对一个女人作出这么有意思的形容。完美到像个精美的瓷器的女人,那么,她是不是就够格让凯不经意间皱着眉遂而又暗自发笑?我感到凯已经越飞越远了,远到不是我手上的线可及。
凯的确容光焕发了不少。好几次我见到他拿着手机按着按着就独自发笑,但发觉我坐在一旁,又马上按捺了下来。就冲这点,有时我感到妒忌之火已经将我整个人熊熊燃烧起来。我受不了!受不了除了我,除了我们的孩子,还有另一个女人可以让我的老公这样神魂颠倒。但是,我并没忘记我手里扯着的只是纸风筝。纸风筝啊稍不用心就会面目全非。朋友惊呼我的冷静。她说,梅子,我真服了你。要是换了我早就他妈的去剥了那狐狸精的皮。我说,剥了又如何?这世界男狐狸精女狐狸精一大堆的,我能剥多少个?我说的是实话。外面的世界诱惑那么多,如果闹,我又能闹多少次?&&
婚姻薄如纸啊!一旦扯破了那张纸,风筝还能飞回来吗?
我依然每天早上买菜、做菜、接送孩子,然后守着家等待凯的归来。渐渐的,凯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歉意。他躲在书房里吸烟的时候似乎越来越多了。就好像他身体突然出现了个巨大的洞,空落落的,只有这些呛人的烟雾才可以完全填补。我知道他正面临着痛苦的挣扎,这让我内心又多了几分疼痛。杨絮,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竟然可以让我的老公离开得如此艰难。
杨絮打电话过来时,凯正与我陪着孩子温习功课。电话铃声有点尖锐,就在我耳边响着。凯转过身接听电话,他将声音压得很低。我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丝不容觉察的苦痛。他终于累了,外面世界再好,飞累了还是想回家的。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要出去?我按捺着内心的波动。嗯。最后一晚了。凯说最后一晚时,我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在向我承诺些什么,同时他下着决心要告别些什么。
突然,我有些可怜凯他此刻的爱情。一道只能命属可有可无的花絮爱情。
&凯回来了。终于,我还是用我的耐心让我的风筝完整地飞了回来。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去扯破这张纸,也没有潇洒到跑到杨絮面前,冲着她就嚷:小姐你是垃圾回收站吗?喏,这件垃圾送给你。然后就把凯当垃圾一样双手一推。凯他不是垃圾,他是我的男人,是我和孩子一生的依赖及幸福。张爱玲不是曾经说过吗?关于红玫瑰和白玫瑰,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所以,凯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在我之外还出现过另一个叫杨絮的女人,这应该不足为奇。无论我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还是他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终归,他仍是我握在手心里,收放都能自如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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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说四章
河南/顾晓蕊
作者简介:顾晓蕊,叶书君,《读者》、《格言》、《读书文摘.经典》、《文苑》等杂志签约作家,美国心灵鸡汤首批签约作家,全国中高考热点作家,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文章散见《读者文摘》(美国)、《读者》、《特别关注.爱你》、《哲理》、《格言》、《青年文摘》、《思维与智慧》、《青年博览》、《做人与处世》等。百余篇文章收入全国各类丛书,多篇文章选作全国中考或高考语文试卷阅读材料。&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采访了他。他跟我讲起自己的创业史——如何从家境贫困的农村少年,经过三起三落,历经大悲大喜,成为资产愈千万的企业家。整个采访过程中,他轻皱着眉,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笑容。我对他说:“可以看得出,您的心理压力很大。”他不置可否地笑笑,说:“人在商海,劈波斩浪,谈何容易啊。”停了一会儿,我接着问:“您从事过慈善事业吗?”
他想了想,说:“我考虑过这个问题,等企业总资产超过五千万时,我会拿出一部分资金,资助贫困学校。”“慈善,应从当下做起。”我诚恳地说:“不在于捐了多少钱,关键是有份爱心。”他若有所思,轻轻地点头。
就在此事渐渐淡出记忆时,我意外地收到他的邮件。他在信中说:谢谢你的建议,让我懂得取舍,重新找回快乐。
原来,自投身商场后,他不断设定目标,追逐利益最大化。一个个膨胀的欲望,如浪花般升腾、幻灭,此起彼伏。那次谈话后,他决定走出“小我”的世界,用行动回报社会。
他在网上看到一所学校,简陋的校舍,坑凹的操场,还有那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无不扣击着他的心灵。他打电话确认后,随即汇去一笔助学资金,后来,又陆续寄去千余册图书。
半年后的一天,他给山区小学的校长打电话,独自开车前往那里。他看到了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衣着单薄的孩子,齐刷刷地站在风中,朝路上张望着。
他下了车,孩子们围上来,争抢着牵他的手。没有牵到手的孩子,显得有些着急。顿时,他心里满满的尽是感动,那些笑容灿烂的孩子,宛如开在指尖的花。
他们簇拥着他,朝校园里走去,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的变化。他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这些年来,他出席过许多重要场合,收到赞美无数,都不及这一刻,让他感到满足和快乐......
读到这里,我会心地一笑。多年以前,我也曾像他一样,被烦恼的蛛丝缠绕。那时的我,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人一句不经意的话语,都有可能伤到自己,仿佛话语也有生命似的。
我向一位朋友倾诉烦恼,问如何清除心中“杂草”?她答非所问:“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做义工吧?”我有些犹豫地问道:“做义工?我也可以吗?”她笑着说:“帮助别人,快乐自己。”
我跟随朋友来到敬老院,有几位义工在给老人们洗头或剪指甲。朋友也立刻忙活起来,打来一盆清水,为腿脚不便的老人洗脚。其中有位老人,脚面黑黢黢的,她换了三盆水,才把那双脚洗出本色。
义工们边为老人服务,边跟他们拉家常,轻快的笑声,不时飘过我的耳畔。看到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我的眼睛湿润了,他们用最平凡、最朴素的方式,传递对弱者的心灵抚慰。
我们都在追寻快乐,如何才能获得快乐呢?有的人以为拥有丰厚的物质,就可以得到快乐,却往往发现快乐与他背道而驰。有的人以为满足愿望是快乐,可那样的快乐是短暂的,易逝的。
其实,真正的快乐来自心灵的富足。保持一颗平常心,不为生活琐事纠结。看到他人困苦,尽己所能地给予帮助。这样的人,内心必然是安宁的、平和的,流淌着快乐的歌。
周末,我整理出许多旧书和过期的报纸,背到小区附近的回收站。有位少年坐在树下读书,见我推门而入,他放下手里的书迎了上来。
少年给旧书和报纸过秤,算好钱递到我手里。他翻看散在地上的旧书,笑容在脸上荡漾,自豪地说:“我淘了很多好书,那是我自己的宝藏。”我有些意外,抬头问他:“你这么喜欢读书,怎么没去上学?”
“我……去年就休学了,我得挣钱给俺爹瞧病,还要供弟弟上学。”他垂下头,声音细若蚊鸣,我的心不禁一颤,他年纪轻轻,孱弱的肩膀已扛起了生活的重担。屋里传来沉重的咳喘声,少年进屋片刻,倒水、喂药,然后又跑出来。我继续问他:“妈妈同意你休学吗?”
“家里只有我们三个男人,我和弟弟是俺爹收养的。”他淡淡地说,脸色居然十分平静,我怔住了,久久地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社会的底层往往隐藏着生活的真相,物质的匮乏不能泯灭人性的光辉。不久市场改建,附近有许多违章建筑被拆除,回收站也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倒塌,少年与家人已不知去向。
一年后,我和几位朋友在夜市闲逛,朋友提议去吃麻辣烫,我们来到一个摊位前,我意外地发现招揽生意的正是当年回收站的少年,在摊位上帮忙的还有收款的父亲和择菜的弟弟。我们围桌而坐,点了锅麻辣烫,少年麻利地把各类肉蔬串在长长的竹签上,放到盘里端到桌上,沸腾的麻辣烫辛辣中透着浓香,吃得我们鼻尖渗汗。
我把少年的故事讲给朋友听,大家静默良久。吃过饭后,朋友递给少年五十元钱,不等他找零,我们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听见后面传来少年清脆的喊声,“等等,请等一等。”少年追了上来,把钱塞到朋友手里。朋友说:“算了,这钱你收下吧。”少年摇摇头,笑了,“这是应该找你的钱,如果觉得好吃,欢迎下次再来。”昏黄的街灯下,少年如同一道光源,照亮了我们每个人的内心。
生活中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属于“漂泊的一族”,穿梭在热闹的街巷,用泪水与汗水涤净城市的天空,让我们感受到平凡世间的纯真与美好。他们把生命扛在肩膀上,用行动向我们证实:每个人都是一座宝藏,只要你肯付出努力,就会拥有爱、尊敬与幸福。
你夹着公文包,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步履匆匆地奔向电梯,晚了一步,电梯门已经关闭。你低头看表,心里焦急万分,这时电梯里有人按了一下键,门轻轻地打开。你跨进电梯,刚刚站稳,听见有人问您上几楼。你微笑着说9楼。那只手又替你按了一次键。
你挤上公交车,怀里抱着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一束粉百合。车开得时急时缓,怀里的花颤微微地打着晃悠。这时邻座的姑娘说把花给我,下车再还给你。你感激地把花递了过去,这一路上,你和她有了一种心灵的默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束花。下车后,你抽出一朵花递给姑娘,姑娘的脸红得如一朵粉百合。
你去店里吃早餐,点了豆浆、油条和酥油饼。吃饱后你把手伸进兜里,糟糕,忘了带钱,你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老板大手一挥,说,改天再给,先上班去吧。过后,你把这事给忘了,两天后想起此事,揣着钱来到店里。老板说没关系,我相信你早晚会给的。你舒心一笑,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你看见有个女孩在练轮滑,像只笨拙的唐老鸭蹒跚挪步。台阶上坐着一位男孩,他不停地喊慢慢来,加油啊。有位热心的观众,小姑娘信心徒增,摔倒、站起,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半个小时后,女孩能够轻松地滑行一段距离,男孩站起来转身离去,你愣住了,男孩左腿残疾,走起路来身体倾斜得厉害。他不能玩轮滑,但他可以为别人喝彩。
你路过学校门口,看到很多小孩在捐款箱前排队。你凑过去想问个究竟,原来班里有位同学患了重病,孩子们自发组织为他捐款。他们拿出自己的零用钱,一元、五元、十元、五十元……那一双双纯真的眼睛,那一双双友爱的小手,看得你眼睛泛潮,你从兜里掏出一张钱递了过去。
在这座城市里,每天都上演着类似的故事,那些美好的瞬间,像朵朵绽放的花——那是文明之花、智慧之花、诚信之花、善良之花。我想起了一首歌《我们都是一朵花》:“我们都是一朵花,有自己的芳香,拥有一样的阳光和一样的夜晚。我们都是一朵花,有自己的形状,看起来虽然都不太一样,但是都一样的需要温暖,那温暖,就在彼此身上。”
每个人都有一座心灵花园,你可否为他人开过一朵花。一个善意的微笑,一句温暖的祝福,一个鼓励的眼神,一次慷慨的援助,都是怒放的精神之花,能够为别人带来温暖与希望。“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为他人开花,是一种自然流露的恻隐之心,是一种朴实无华的人生境界。
愿我们心灵之花常绽放,为他人送去一缕清香,让自己的生命更添华彩。
两片树叶的故事
7岁那年,妈妈带着弟弟随军去了部队,把我留在乡下奶奶家。那时奶奶家条件不好,每顿都吃粗粮,我常感觉吃不饱。两年后,妈妈在那边安置下来,把我接了过去。
  到了新家,弟弟跑过来跟我玩儿,妈妈进厨房做饭。不一会儿,妈妈端上来两碗米饭,说:“你们俩先吃着,菜马上好。”洁白的米粒散发出阵阵清香,馋得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端起一碗米饭,呼噜呼噜吃个精光,扭头见弟弟只顾着玩儿,他的饭一口没动。我朝他碗里瞥了又瞥,弟弟把饭推过来说:“你吃吧。”于是,我把弟弟的那碗米饭也给吃了。
  妈妈端着菜出来,见我撑得直打饱嗝,面前放着两个空碗。她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就要打。弟弟跑过来挡在我前面,稚声说道:“别打,姐姐饿了。”妈妈心里一酸,悬在半空的手轻轻地放下。
  随后妈妈偶尔买些零食,我总是很快把自己那份吃完,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弟弟。弟弟把他的零食再分一半给我。那一点点香,那一点点甜,悄悄地融进我心里。
  上初中后,我住校了。回家时路过一家包子铺,虽然我兜里只剩下车票钱,但总会给弟弟买两个包子。步行回到家时天色已黑,弟弟却说:“姐,累了吧,这包子你多吃点。”
  那天晚上,我恍惚间走进一片果园,摘下一颗果子放进嘴里,顿时感觉满口盈香。我尽情地吃啊吃啊,忽然间笑醒了。我怅然良久,心里直懊悔,怎么没捎些回来给弟弟呢?虽然,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高一那年的冬天,天气异常寒冷,我的耳朵冻肿了,整个冬天又痛又痒。放暑假时,妈妈买来半斤毛线,让我学着织条围巾。
  起初我兴致高涨,可织了一周后,发现竟掉了七八针。妈妈责备了我两句,让拆了重织。我怄气说:“这么难学,说啥也不干了。”说完,趴到里屋的床上伤心地哭了。哭了一会儿,我回到院里,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住了。
  身着白衫白裤的弟弟,坐在合欢树下,正一针一线地织着围巾。见我一副吃惊的样子,弟弟笑笑说:“姐,你织的时候我都看会了,帮你把原来的拆掉重新织。”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有空闲时间,弟弟就在织围巾。他的目光随着针线的起落而移动,有几次不小心扎到手指,疼得哎哟一声叫出来。他把手放到嘴边吹吹接着织,还跟妈妈学了扭花图案,织出的围巾细密又好看。
  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邻家男孩阿虎来家里,刚一进院就大声喊:“今晚放电影,咱们去看吧?”弟弟边织围巾边说:“我不想去,你和俺姐一起去吧。”
  看完电影回家,弟弟仍在织围巾。我心里半是感动半是愧疚,说:“歇会吧,不用着急的。”弟弟头也不抬地说:“快开学了,我赶紧给你织好,这个冬天不会冻耳朵了。”
  此后的若干个冬天,我戴着弟弟织的围巾,耳朵再没冻伤过。任时光流转,年华老去,我会一直一直记得那个温馨的画面——白衣胜雪的少年,坐在开满花的树下,织着一条淡紫色的围巾。
  上班后,由于工作原因,弟弟长年奔波在外。我们经常打电话问候彼此,聊聊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无论快乐抑或悲伤,我们都会倾谈并相互鼓励。冥冥之中,似乎有条无形的丝线把我们连在一起。
  记得那年冬天,我因病做了个小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守在旁边的爸爸接到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他脸色煞白,颤声说:“你弟弟在工地出了意外,身上多处被烫伤,现正送往医院抢救……”
  父母跟我交待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坐火车赶往弟弟所在的城市。躺在病床上的我,只能通过电话随时探询弟弟的病情。
  半个月后的一天,妈妈打电话说:“你弟弟脱离危险了,他说让你好好养病,别为他担心。”在他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我却不能陪在他身边,他没有埋怨半句,反而在宽慰我。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两个月后,弟弟出院回家休养。他的脸上留下些许疤痕,心情很低落,天天关在屋里听音乐。我怕弟弟闷出病来,想起他喜欢种花,就找来些花种放在桌上。
  过了些日子,我又回家看望弟弟。他正在院里浇花,喇叭状的紫茉莉,开得满院芳香。我走过去问他:“最近心情还好吧?”他粲然一笑,说:“你看花儿开得多好,我也想了,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那一刻,我很为弟弟感到高兴,他已然从伤痛中走了出来。我在心里默默祈愿:愿我们像树上紧紧相邻的两片叶子,在亲情阳光的滋养下,怀着一份知足和感恩,让生命绽放最美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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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
那年在广州打工,一个秋风扫落叶的黄昏,一帮朋友徘徊在珠江边瞎侃,大学生打工妹何银对我说,她最喜欢香港电视连续剧《京华春梦》的主题歌,说它唱起来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忧郁和隐隐作痛的伤感。我不知道像她这种年龄和拥有青春资本的知识女性,是怎么会有这种灰色颓废情愫的。可面对滔滔东去的江水,何银一哼起京华春梦,真的有一种让人心碎的病态美:
“如梦人生芳心碎,
空对落花我泪垂;
为何情缘誓似水,
大江去哪堪追?……”
五年后,也是一个秋风扫落叶的黄昏,当我闻讯赶往粤西滨城第二戒毒所会客室探望她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照片上的何银跟眼前的何银是一回事。但如果仔细地看,还是可以看出她的基本轮廓,推断原来的她是那么美丽,那么苗条;我还可以设想,假如她穿着秀美的连衣裙,一定像个淑女;假如她穿着露脐装或者肚兜装,一定会是个春光乍泄惊艳无比的新人类。
可是坐在我面前的何银,脸色暗淡,两眼无光,嘴唇发紫,披头散发,四肢颤抖无力,好象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和恐惧感,还不时在打呵欠和哆嗦,一阵风吹来都能把她刮倒似的,让我感到可怜又可悲。
何银是一个漂亮的湘西女子,大学毕业后本来在县城有一份不错的教师工作,可还是受不住淘金潮的诱惑,随人南下到了广东,辗转来到了广州做了打工女。尽管有文凭的她苦苦挣扎,先后做过车衣工、地盘工、包装工、洗盘子和扫厕所等,吃尽了人间的苦头,受尽了工头的欺压,收入却依然很低微。
何银很不甘心,经常哀叹老天为什么这样不开眼?同在一片蓝天下,人家就能够大富大贵,自己就只能是个流浪打工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能够紧紧地抓住,绝不放过!
何银认为在冥冥之中,上苍或许总是让她有一个发大财傍大款的机会。于是打工之余,她清心寡欲,反而将大量的时间花在看通俗期刊上。终于有一天,她发觉了一个秘密,就是某期刊上的笔友栏目“青春地带”。一番准备后,她那姣好的照片和令人心动的文字就刊在了这份杂志上。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雪片般的来信,滚烫的文字向她满天飞来,何银陶醉了。一个远在滨城叫刘四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向他诉说了打工之苦,他就热情地邀请何银到他开的销售公司工作,还可以出任公关小姐。
何银终于忍不住这个诱惑,也许是太想摆脱贫穷了,于是她就辞去了洗盘子的工作,带着身上仅有的4000块,一路奔波直到滨城找到了刘四。见了面的时候,她才知道他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英俊,那么有钱。刘四和她一样,也只不过是一个四川过来的打工仔。他的所谓销售公司,仅仅是一个非法传销团伙罢了,她未免感到失望。
但是何银没有退缩的可能了,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刘四对她还是不错的,给了她一间房子住下,用甜蜜的语言哄骗她,使她不知不觉拿出了自己的那4000块“入股”,做了另类的“公关小姐”——就是每天早晚不停地奔向城市的各个角落,去搞非法传销,很快夜里就跟刘四睡在一块儿了。也许每一个打工者都想尽早结束漂浮状态,使一颗漂泊的心灵得到慰籍,流浪的人更希望找到一个安静的港湾,她就这么轻易地将自己的青春和命运交出去了。
生活虽苦,但是有刘四做情人,有了刘四吹得天花乱坠的发财梦,何银还是不感到疲劳。她愿意为爱而付出,为梦而付出,并且堕了三次胎;又不停地给刘四扩大非法传销队伍,并在刘四的唆使下吸起了毒品。正当她还在做着爱情梦和发财梦的时候,有关部门前来捣毁了刘四的传销公司,也就是以销售药品作为掩护的贩毒集团。何银也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而我现在能够为她做的并不多。想想有时人生真的很宿命。
离开的时候,铁窗外下起了雨,眼露散光的何银看着外面的雨幕,喃喃说:原来天上是不会掉下馅饼的。然后就哼起了那首伤心的歌:
“……错为情爱一生落泪,
往日情侣负了寒盟;
带泪望远方青山寂寂,
怨恨期待变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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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淋湿的莫尼卡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进囚室的,有点糊里糊涂。我有一个刚满三岁的儿子,还有一个待我不错的丈夫明。我很不容易才把大学念完,也很不容易才走出穷山沟来到粤西的滨城打工,亦很不容易才遇到了当地人明。明长相很平常,学历也低,但待我也不错。于是我就糊里糊涂地把自己的漂亮交给了明。这为后来我的出轨埋下了伏笔。
因为我漂亮,所以我懂得漂亮有价,也就有了高傲的资本,就有了嫌弃明太土的理由。我在做了妈妈以后,慢慢地就往舞厅和酒吧里走,有了不想回家的感觉,开始不懂得珍惜。况且如今的城市,什么都流行,总让人眼花缭乱,有一种赶紧追风却又摸不着北的感觉。情人的流行亦然。虽然流行的不一定是好的,比如流脑、流感等。但时髦却是一剂人人都想吃的美丽毒药。
我就开始有了找一个情人的渴望。
有这种实践,是在遇上了小莫以后的事。
小莫比我小5岁,在一家外资企业做销售主管。他长得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就是在我潜意识中最喜欢的这一类“情人”的形象了。小莫的嘴很甜,很会糊弄女人,特别是像我这样已经结了婚的女性。我觉得跟小莫粘在一块,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就要疯狂地去舔他咬他和吻他,有一种过把瘾就死都值得的感觉。
&我在私下里养着小莫,养着一个小白脸。
养小白脸的钱还是从单位贪污的。
情人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因为我偷偷地租了一套豪华房跟小莫同居;因为我要借故跟小莫出去旅游高消费;因为我要给自己的情人购买高级名牌时装和手饰;因为小莫答应今后要长期做我的地下情人,还发誓地老天荒;因为跟小莫缠在一起的时候,天总是在下着小雨,将疯狂的《莫尼卡》的歌声淋得湿漉漉的,这更令我飘飘欲仙……&&&
“你以往爱我爱我不顾一切,
将一生青春牺牲给我光辉……”
为了回报“爱人”给我的“光辉”,我没有多想,就干起了贪污的罪恶勾当。三年下来,我共贪污了单位50万,供我和情人小莫挥霍。
其实,小莫绝对不是一般的小白脸,而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他唯一目的就是把我当作摇钱树,利用自己的性魅力,教唆我去贪污单位的钱,除了供他玩乐,他还将一部分钱用来赌博挥霍掉。当我沉醉在畸形的感情和性爱中,还在为自己的情人亏空公款的时候,小莫已经带着我所给他的一部分钱逃去了马来西亚……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已下着哗啦啦的雨。我向窗外的北方家园远眺,触景生情,又含泪轻轻地唱起了那首正在被雨水淋湿的《莫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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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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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宾馆里醒来,夏伤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着一个还在熟睡的男人身边,她忽然有种晕眩的感觉。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缝中透射进来,一切仿佛如此的不真实。夏伤觉得自己的人生沦陷了,一向自命清高的她最看不惯80后混乱的爱情世界,想不到有天自己会玩起了一夜情。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气宇轩昂,眉宇间有一股说不出的英俊。她叹了口气,还好,是个帅哥。
她挣脱床单,把零落了一地的衣服悄悄穿起来。她转过身的时候吓了一跳,那个叫旭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用手肘托着头,在欣赏她换衣服。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即便有了肌肤之亲,但是这个男人跟她认识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要把她吞噬。她镇定地把东西收拾好,说了句后会有期,就飞奔了出去。
她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她目前任职的广告公司。一整天,夏伤心乱如麻,昨晚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旋。不可否认,旭带给他很多新鲜的刺激,但是更让她觉得后怕,这么随便的男人会不会有艾滋病?一夜情在她的世界里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身边的朋友经常会提及,特别是80后的男性朋友经常到乐巢或者苏荷等酒吧寻找一夜情,次日就津津乐道。夏伤有几个哥们,经常感到特郁闷的事情就是经常搞不懂自己把90后睡了,还是自己被90后睡了。因为天亮说再见,对方连个联系方式都不肯留下。
整件事情都是因为陌陌惹的祸。她跟旭是在陌陌上认识的网友,也许是好奇心作怪吧,夏伤喜欢到这个被男人称之为“约炮神器”的地方玩玩。这里面的帅哥多半是成功人士,或者知识分子,跟他们聊聊有时候能增加夏伤对这个世界阴暗面的更多了解。有直接的,在资料上把宝马奔驰等名车的照片放上去,聊不到几句就谈及去宾馆开房;有含蓄的,从政治到经济到个人感情生活,最后还是会提出约会。夏伤总喜欢跟别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玩失踪,直接把对方拉黑,或者取消关注。旭的资料上什么都没有,网名是蛮牛,他很直接问了夏伤的电话就开始打了过来。也许是缘分,他凌晨1点多的时候刚好在夏伤楼下的小区里打篮球,夏伤从玻璃窗外远远看过去是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投篮的动作很潇洒,让夏伤对这个陌生人徒增了几分好感。
&次日晚上,夏伤接到了旭的电话,邀请她一起去唱K。夏伤欣喜地打扮了一番,怀着略微有点激动的心情前往赴会。真正看清楚旭的那一刻,夏伤忽然觉得自己被一小股电流暖遍全身。旭是个很帅的年轻男孩子,比他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年轻。夏伤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专心驾车的旭有着笔挺的鼻子,侧面的棱角弧度很流畅。旭是一个很健谈的湖北人,他说自己从十四岁开始就出来闯荡,十几年来念的社会大学也差不多到顶了,忽悠过人,被人忽悠过,目前自己在经营几家珠宝玉器的店。最老吃过最多苦头的80后,末了旭用这么一句话来总结自己走过的历程。他的真诚让自己放下了所有戒备,夏伤也不多说什么。旭的朋友也都是很能玩的一些生意人,有年轻的有年老的,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对夏伤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干杯、客套、能唱能跳,出来工作几年夏伤也练就了一身的好酒量和亲和力。席间,旭不时过来跟夏伤耳语,说妹子,哥没想让你喝酒,你别硬撑。借着几分酒意,夏伤对他莞尔一笑,敬了他一杯。旭有点不可置信地笑了,他说回头再收拾你,便转战他生意场上的朋友。午夜时分散场了,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旭单独把夏伤送回去。他没有开到夏伤家,而是径直去了一间僻静的酒店,夏伤有点吃惊地问他,你要干嘛?旭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凌厉的眼光注视着前方,你不是很能喝很能玩吗?跟你上去继续喝,车上有不错的葡萄酒。夏伤看他那个架势,拽得不得了,也不甘示弱地说,去就去,谁怕谁?
旭把一瓶红酒开了,让它透一下气,转身把坐着床沿的夏伤一把拉了起来,趁着酒意强吻了她。他强有力的臂弯,让夏伤丝毫动弹不得,他带着酒气的吻霸道而张扬,不知怎地两个人都倒到了床上。等夏伤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很贪婪地抱着他。她有点尴尬,又觉得这种时候再说什么虚伪的话太煞风景了,她只好推开他说跟你喝杯红酒吧,你不会这么心急想上我吧?旭坏坏地看着她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说,靠,想不到你这么能喝。夏伤把一整瓶红酒拿了过来,对着酒瓶喝了一口,妩媚地笑着说,你一口我一口,海喝,遇到你我想让自己醉一次。旭也拿过去喝了一口,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吧。他把夏伤拉近身边说起了自己的童年。旭是个讲故事的好手,平平常常的事情总能被他说得精彩纷呈。出生在湖北襄樊的一个小农村里的旭,从小成绩优异,但是却格外调皮捣蛋,喜欢在一群小孩子里当领袖。初二那年春节因为看到村里的小年轻外出打工赚了钱,让旭很受刺激,他就坚决辍学南下赚钱。十几岁的他赚到了第一桶金,但是十几万却因为遇人不淑被骗个精光。他沮丧着回家,去了部队接受了几年的锤炼,到了内蒙古守卫边疆。再次出来社会的时候他的步子便走得稳了很多,从做装修、到销售培训讲师、到珠宝玉石生意,一路走来很艰辛,也在三十岁之前过上了有房有车的生活。他交过很多女友,遇到教肚皮舞的前女友才认为她是自己的真爱,可是她因为他前两年没车没房择高枝跟了一个宝马男。之后,旭就一直发奋地努力工作,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爱情再被物质左右,可当有了房子有了车子却再也遇不到真爱了。旭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夏伤听着也不由得为之动容,特别是听说他为了前女友写了800多条微博,却一直没有机会告诉她,自己是怎么深爱着她。那一刻,夏伤觉得自己爱上了眼前这个如此专情如此痴情的男人。
夏伤放下了酒杯,决定要把眼前这个男人拿下。借着酒劲壮胆,她主动吻了他,双手怀抱着他的脖子。旭把娇小玲珑的夏伤抱到了床上,一番云雨后,夏伤躺在他的胸膛里。想不到旭竟然开始温柔教训她。旭说,夏伤你确定你真的有25岁吗?你这25年来没跟几个男人睡过吧?夏伤有点懵了,他说的很对,她也有很多辛酸的故事不愿跟任何人提及,她其实是个生活非常检点的女孩子,但是童年的不幸经历让她对性抱着很排斥和很反感的态度。她撅着嘴地辩解,怎么我就没有男友,我交过好几个!旭哈哈大笑起来,估计跟你交往的都是些猪扒吧!性爱必须是件灵与肉在同一个境界上的事情,跟你交往的这个人必须你有感觉,是你喜欢的,双方努力在同时达到快感才有意思。一个女人在床上掌握不了主动权,在生活中也是做不了主的。来,哥哥教你点别的好玩的!他再去抱紧夏伤的时候却发觉夏伤早已经泪流满面,让他慌了神。他赶紧圆场说,你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干嘛就哭了呢?我最讨厌女人的眼泪,你要有本事就别哭,想办法把你男人的心抓住。夏伤用力着把泪水揩干,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哭得一塌糊涂,为了逝去的始终抓不住的爱情?还是为了感伤自己的堕落?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跟他重新疯狂了一次。他的话在她脑海里回旋着:如果你遇到的男人有一杆好“枪”,可以带你在性爱的世界里走得更远……
夏伤在办公室发呆的时候,同事大伟走到她面前拿出一份企划书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个必须今天完成!哇塞,你的脖子上的吻痕也太明显了吧!走桃花运啦?夏伤愣了一下,把企划书往大伟嘴巴一扔,马上用围巾围住脖子冲到卫生间去。镜子里脖子上的吻痕历历在目,是昨晚一夜激情的罪证。她感伤地抚摸着脖子,一种又羞又愧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甜蜜。
当夏伤一整天无精打采地把一份广告策划案给弄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又到了下班的时间,一个人走在这个冷清清的小城市,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落寞。她翻出手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给旭发了一条信息,你还好吗?很快,旭回信息说,还以为你不再理我了。夏伤有点搞不懂了,大家不是应该天亮说再见才对吗?冷静分析了一下,自己过了玩的年纪了,在陌陌上认识的人又怎么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会看不起自己随便的行径。夏伤这么想着,却依然跟旭在网上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
一个星期后,夏伤陪同上司拿着弄好的企划案到星巴克见客户。比预定时间早了十分钟到,夏伤点了杯自己喜欢的蓝山咖啡,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的时候,对面多了一个英俊的身影。夏伤捧起咖啡的手不由自主抖了起来,整杯咖啡都倒到了企划书上,竟然是旭。上司不由训斥起夏伤的走神,对面的旭有风度地站起来把企划书拿过去擦干。旭笑着说,没事,湿了也一样看。夏伤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发生一夜情的网友!这是拍电影还是做梦?接下来谈了些什么,夏伤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知道最后旭很爽快地把合同签了,成了他们的客户。
因工作的关系,夏伤跟旭渐渐成了生活中的朋友,大家都避而不谈关于上次的疯狂,见了面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直到半个月后,旭开始了正式约会夏伤,到海边吃高级西餐,到电影院去看爱情片,每次约会结束旭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旭开始频繁地带夏伤去见自己的朋友,夏伤则以一副准女友的温柔派头应酬着,但是心底却很困惑,这算是在恋爱吗?但是无可否认,旭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像一块磁铁让自己不能挣脱,虽然她隐约感觉旭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真心可言。旭的内心好像被尘封了起来。她尝试着到了他的微博里去了解关于他的过去,看到的全是诸如“我不想忘记你,就算可以,我宁可记得所有的伤心”,“如果爱上你只是一个梦境,醒来后又该如何重新睡去?”
一个月后,在夏伤开始怀疑旭是不是得了酒后失忆症的时候,旭把她带到了上次去的酒店里。这次,旭忽然说,做我女朋友吧,这个月跟你在一起你带给我很多积极的东西,有很多事情想忘记,却一直深入到生命里,我觉得自己快要被黑暗所吞噬。旭用力抱紧夏伤,这一刻,她能感觉到旭的无助。
第二次在这个宾馆里醒来的时候,夏伤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哀伤萦绕着自己。她想起一句话是这么讲的,做女人始终要做好女人,好女人偶尔坏一下就可以得到坏女人意想不到的好处。自己偶尔这么坏一下却捡到了一个不错的帅哥男友。但是为什么还是会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呢?
正式交往后,旭比从前对夏伤更好了,体贴温柔,无论什么时候能帮她撑起场面,利用他的人际关系网帮她打开工作的局面。夏伤开始比从前更忙碌,因为到年关的关系旭也开始忙碌起来了,到处出差,他们常常三天两头才能见上一次面。但是每次匆匆的见面未尝不是好事,旭是个喜欢新鲜的人,匆匆的爱让留住他的心多了几分胜算。
半年的时间匆匆溜走,当夏伤想着可以顺利牵手步入礼堂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夏伤震惊的事情。有天晚上夏伤到旭的办公室取点资料的时候,看到他桌面的电脑忘了关,QQ也忘记退出了,夏伤正打算帮他关掉的时候弹出了一个女孩子的Q,第一句就是老公,在做什么呢?夏伤愣住了,马上翻出聊天记录来看。从十几页的肉麻得不得了的聊天记录来看,他们是在湖北认识的网友,才认识十几天的时间,却一直以老公老婆来互相称呼对方。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出差,原来出差就是去寻找艳遇的最佳借口。夏伤正想退出QQ的时候,看到有一栏老婆,里面竟然有六个女孩子,包括自己。夏伤颤抖着把旭跟每一个“老婆”的聊天记录看了遍,旭最深爱的教肚皮舞的前女友已经不再有任何回复,但是旭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跟她的留言,在男人的世界里永远是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好的。另外有两个只是很平淡的问候,从年纪来看应该都已经结婚了。还剩下两个一个网名是格格,一个是媚,每一个都化着浓妆,看起来像夜场里玩惯的女孩子。旭跟她们的聊天记录都是热辣辣的调情,肆无忌惮。看得夏伤一直泪流满面,她们都是在自己之后出现的。旭跟自己的交往很平淡,几乎不讲任何甜言蜜语,为什么跟她们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把所有“老婆”的Q号都抄了下来,镇定地把电脑关掉,把办公室的门锁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走了出来。
盛怒之下,夏伤想到了一个很妙的法子,她新注册了一个Q叫格格,然后加了媚的Q,然后再注册一个叫媚的Q号,加了格格的Q。她用格格的Q质问媚跟自己男友什么关系,用媚的Q再质问格格。然而效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因为对方都很强势,不大在意出现的第三者,她们有一句相同的话“我不管你是谁,跟旭交往了多久,反正他现在是我老公”
!格格更甚,很嚣张地说“两个人互相惦记着叫爱,一个人自己惦记叫犯贱!”这个到底是什么弱肉强食的世界呀!夏伤哭着把电脑关掉。
她狠狠地把旭送的项链扯断扔到了地上,反正也是走不到最后的不是吗?她的心里在呐喊着,为什么想要一份单纯的爱情这么难呢,这种感情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哭到声嘶力竭,她走着走着走到了家楼下的篮球场,冬日的暖阳让整个球场发出明亮的光芒,她的心碎了一地。
一个星期,夏伤茶饭不思,请了假躲在家里不出门,每天都以泪洗面。她想过去质问旭,想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本来自己跟他也是玩一夜情认识的,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专一?有什么资格去质问?整整一个星期,旭没有任何一点音讯。在夏伤觉得这是故事的结局的时候,旭奇迹般出现了,而且带来了正式的求婚钻戒。你要在我的伤口上捅一刀,然后再给我一颗糖吗?夏伤心里很纠结,可是爱上一个人,不就是亲手递给他一把伤害自己的刀子吗?夏伤什么也没有说,她在犹豫中伸出了自己的手让旭把戒指戴上。
婚礼如期在一个月后举行。
偶尔的机会,夏伤再次登陆成为自己丈夫的旭的QQ时,发现因为自己当时耍了些手段,旭跟格格吵了一架,也跟媚吵了一架,没有新的聊天记录了。那一天,夏伤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喝光了一瓶红酒,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这份感情太不纯粹。选择跟一个不那么爱自己的男人一起生活需要勇气和很多的爱,也是用自己一生来赌博的行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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