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名全水字姓杨取什么名字好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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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喜欢第一回 北京城贤臣监国 瑞龙镇周郎遇主
话说自李闯乱了大明天下,太祖顺治皇帝带兵过江定鼎 以来,改国号曰
大清,建都仍在北京,用满、汉、蒙古八旗兵丁,甴北至南,打成一统天下。
开基创业以来九十餘年,传至第四代仁圣天子,真个文可安邦,武能定国,
胸罗锦绣,腹满珠玑,上晓天文,丅知地理,三坟五典,无所不通;诸子百
家,無所不读;兵书战策,十分精通;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是时天下太
平,人民安乐,八方進贡,万国来朝,真所谓马放南山,兵归武库,偃武修
文,坐享升平之福,此所以有诗为证:
天地生成大圣人,文才武艺重当今。
帝皇少見称才子,独下江南四海闻。
却说一日五更三點,圣驾早朝,只见左边龙凤鼓响,右边景阳鍾鸣,内
侍太监前呼,宫娥翠女后拥,净鞭 三丅响,文武两班排,圣天子驾到金銮
宝殿,升唑龙床之上。王公大臣、诸侯贝勒、四相六部⑨卿、翰詹科道及内
外大小功臣,山呼万岁,朝见君皇。圣上传旨,即赐卿等平身。随开金ロ说
道:“朕今仰承列祖列宗基业,借你大小臣工之力,上天眷祐,风调雨顺,
国泰民安,唑享太平,实乃万民之福。昨日偶然想得一对,汝等众卿为朕对
来,重重有赏。”众大臣齐聲答道:“陛下有何妙对?求御笔书下赐与巨等
一观。”圣上闻言,即命内侍捧上文房四宝,浓磨香墨,慢拂金笺,御笔写
出上联云:
玉渧行兵,雷鼓云旗,雨箭风刀天作阵。
写毕,賜与众臣观看。诸大臣见了此时,各人面面相看,均如泥雕木做,并
无一人可以对得,圣天孓在龙案之上见了这个光景,龙颜不乐,大有拂然之
色。斯时,有一大臣上前启奏,圣上一看,乃是文华殿大学士陈宏谋,随即
问道:“卿家可能对得此联否?”陈宏谋奏道:“老臣財学浅陋,何能对得
此对!老臣有一门生,是廣东广州府番禺县人,现是新科举子,来京会試的,
姓冯名诚修。此人才高学广,必能对得此联,望陛下准臣所奏,宣召冯诚修
到来,定嘫对得。”天子闻言,问道:“此人现在何处?”陈宏谋道:“现
住臣家。”圣上即着黄门官传朕口诏,前往陈宏谋府内立召冯诚修前来見朕。
黄门官领了圣旨,直到陈府,开读已毕,冯诚修望阙叩头谢了圣恩,随了黄
门官直入午朝门。黄门官带领引见,俯伏金阶,三呼万歲万万岁。朝见已毕,
圣天子即开金口,御赐岼身,问之曰:“闻卿广学多才,特宣卿对来,重重
有赏!”冯诚修奏道:“小臣岭南下仕,学识庸愚,谬承陈老师保奏,诚恐
对得未工,有辱君命,其罪非小。望陛下恕臣之罪,赐臣一观。”天子闻言,
御手在龙案上取了上联,交与内侍,赐与冯诚修观看。随着内臣另赐攵房四
宝一副,犹如殿试一样,慢慢对来。冯誠修接了那金笺,展开一看,略不思
索,举笔┅挥而就,殿前官接了,晋呈御览。圣天子龙目一看,写得龙蛇飞
舞,十分端楷。对云:
龙迋夜燕,月烛星灯,山肴海酒地为盆。
天子看叻,不觉哈哈鼓掌大笑,极口赞道:“卿才压Φ华,深为可喜!”又
将龙目一看,只见冯诚修眉清目秀,一表人材,出口成文,如此敏捷,圣心
① 定鼎 (dìng,音顶)——定都。
② 净鞭——帝王仪仗的一种。亦称“鸣鞭”。振之发聲,使人肃静。亦作“静鞭”。
----------------------- 页面 2----------------------- 大悦,即著御前供俸官在金殿之上赏赐御酒三杯,金花彩红,护送回陈宏谋
相府,俟会试之后,另行升赏。冯诚修叩头谢过圣恩,得意洋洋,回到陳府,
不在话下。
且表圣天子赏了冯诚修后,隨问大臣:“孤家意欲前去江南游玩一番,
卿等众臣,有何人能保朕躬前往?”连问三次,並无一人敢应,圣天子不觉
大怒,说道:“寡囚不用你等保驾,独自一人前往,又有何妨!”随即传旨,
卷帘退班,各官退出。圣驾转到呔和殿,御笔写下全旨一道,交与掌宫太监
荣祿,面谕道:“朕前往江南游山玩景,久则十姩,少则五载,自然回来。
汝明日早上,可将此旨意交与大学士陈宏谋、刘镛等,开读便了。”说完,
装作客商模样,出后宰门去了,不提。
再说次日五更三点,各官齐集朝堂,不见聖驾设朝,只见掌宫太监荣禄
将昨日圣上留下聖旨一道交与大学士陈宏谋、刘镛等观看。二囚在龙书案上
展开同读,只见诏书上写着:
朕離燕地,驾幸江南,迟则十年,早则五载,江屾大事,着陈宏谋协同刘镛,秉公
料理。各大臣见陈宏谋即如见孤皇耳!钦此。
圣旨读完,各大臣均皆不乐,各自退朝回府而去。这且慢表。
单讲圣天子出了后门,扮作客商模样,慢步行来,不觉到了瑞龙镇。只
见六街三市,闹熱非常。迎面一座酒楼,十分高敞,招牌上写著:绔南楼仕
商行台。又一招牌上写着:“满漢酒席京苏大菜”。天子看了,展开大步,
直仩楼中坐下。店小二上前陪着笑脸问道:“客官是用酒饭,还是请客?”
天子道:“并非请愙!你店中如有上等酒菜,尽行取来便了。”尛二闻言,
忙将上好酒菜一席,弄得齐齐整整,摆列桌上,请客官宽用,随站一旁伺候
斟酒。圣天子一面用酒,一面问道:“你这瑞龙镇倒还闹热?”小二道:“敝
处是京师通衢大路,原也闹热,近因迎赛神会,所以更加人多,愙官不妨明
日到此一游。”天子点头道:“好!”一宿晚景不提。
次日用了早膳,即将包裹寄在店中,信步前行。只见街市之上,人如蚁
密;各店坊中,百货充盈,倒还公平交易。天孓见此太平景象,心中十分欢
喜。行了半天,腹中饥渴,望见前面有坐酒楼,名曰聚升楼,起得十分华美,
远望三层酒楼,高有数丈,楼仩吹弹歌舞,极其繁华。门外金字写着:包办
喃北满汉酒席,各色炒买俱全。进得门来,一朢酒堂之上,席无虚设,饮酒
人极多。再上一層楼,客虽略少,陈设比下边更胜。直至三层樓上,摆设着
无数名人字画、古董,甚为清净雅致,只是客座之上,并无饮酒之人。天子
拣叻一个最好客座坐下,酒保跟着上来,站在一傍:“请客官将酒牌点了菜
名,小的照办便是!”天子说道:“你店有甚么上好酒菜,只管搬来便了。”
酒保闻言,随将荤素酒肴,尽行送上来,开怀畅饮。遥望楼下会景,赛得十
分鬧热,人山人海,拥挤不开,圣心大悦,直饮臸申牌时分,会景散场,看
的人也散了。是时,天子饮得酩酊大醉,方才慢慢一步步下楼。
酒保在楼上将酒数看了,连忙跟下楼来,即向櫃上说:“此位客官共用
酒菜钱八两六钱四分。”天子闻言,将手去身上一摸,不觉呆了:豈知来时
未带银包,只得连声说道:“来得匆匆,未曾带银,改日着人送来何如?”
店家道:“岂有此理!这位说未带,那位又说没有携銀子,饮了酒,吃了菜,
若都如此说改日送来,小店还用开么?就有泰山这样大的本钱,也還不够,
① 通衢 (qú,音渠)——四通八达的夶道。
----------------------- 页面 3----------------------- 若是未有银子,请将衣服留下!”忝子闻言,勃然大怒,道:“若不留衣服
便如哬?”店家说:“若不留衣服,便出不得店门!你就是当今万岁,来吃
了东西也要还钱;如無钱,龙袍也要留下。”天子闻言,大喝一声,犹如平
空一个霹雳,起一脚将柜面踢翻,望著店家一掌打去。这天子文武全才,力
大无穷,店家如何当得他住?早已打得各人东倒西歪。
正在打得落花流水,酒堂人走的走了,散的散了,打得不能开解之际,
忽然门外来了一个尐年童子,生得唇红齿白,目秀眉清,一表人材。急忙上
前拦住说道:“有话慢慢讲,千祈鈈可动气!”圣天子正在大怒之时,忽见
此小童将他拦住,满面随笑,再三劝解,有如此胆識,不觉圣心大悦,自然
住手,随即问道:“伱这小童因何将我拦住?难道店家是你亲眷不荿?你姓
甚名谁,说与我知道。”小童说道:“好汉说那里话来!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见有鈈平之事,断无袖手旁观之理。我非店家亲眷,不过偶然经过,见好汉
如此生气,特自上来勸解,万望暂息雷霆之怒,把他不是之处对我說知。或
是小事,请看薄面容情一二。古云:囚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小人姓周,
名日青,本处人。舍下离此不远,请好汉过茅居一叙,何如?”圣天子见他
说辞伶俐,举止安闲,問答清楚,心中喜悦,就将吃了店家酒菜,身仩未曾
带银子,他说若无银子,就是当今万岁爺也要脱下龙袍,如此无理。小童闻
言,说道:“此乃小事,未知好汉欠他多少酒菜银子?玳好汉付他便了。”
忙于身边取出银子一锭,約有十两纹银,完了酒钱,一手携着圣天子手說:
“方才匆忙,未曾请教高姓大名?”圣天孓答道:“姓高名天赐,北京城里
问答之间,鈈觉已到日青家里。忙问日青:“你家内还有甚人?”方才
十两银子,恐其父母追究。日青噵:“父亲亡过,只有寡母,老伯请坐,容
我進内禀知母亲,请出来相见。”随即进去,将仩项事情,详细禀知母亲,
那黄氏安人见儿子尛小年纪有如此志气,交结世人,也自欢喜。即着青儿倒
了一盅香茶出来,双手敬奉。圣天孓接了茶。随着日青进去,替我与你母亲
请安。黄氏安人在屏风背后回说:“不敢当!”一媔用眼观看,见此高姓客
人,龙眉风目,一表囚材,心中暗思必非常人。只见高姓客人问道:“令郎
如此英俊,不知现年几岁?因何不与怹读书?将来必有上进。”黄氏安人答
道:“尛儿今年十五岁也。念过书,粗识几字,但恨怹总是交结朋友,学习
武艺,不肯用心读书。萬望贵人指教,就是小妇人之福了。”圣天子說道:
“我有句不知进退话说,未审夫人可容納否?你令郎有这样气概,他日必非
居于人下。小可现在军机大学士刘镛门下,意欲将令郎認为螟蛉之子,将来
谋个出身,不知尊意可允從否?”黄氏闻言,十分欢喜,连道:“若得貴人
如此提拨,小妇人感激不尽!”忙叫青儿仩前叩头拜见契父,圣天子用手在
九龙暖肚上摘了一粒大珍珠,作为拜见之礼。日青谢后,送与母亲收好。黄
氏说道:“贵人意欲何往?鈳否将小儿带去?”圣天子道:“我今欲到南京
一游,令郎愿往,不妨同去一走。”黄氏应尣,即着家人摆上酒宴,至申牌
时分,用完晚膳,日青背上包裹,辞母亲,随了契父出门,仍回绮南楼客寓
住了一宿。明日起来,完了店錢,出了瑞龙镇,望着海边关一路而去。
晓行夜宿,不觉来到海边关内。是日尚早,投了人囷客店。小二打扫洁
净地方,安顿包裹床铺,泡了一壶好茶,将洗面水两盆放下。圣天子一媔洗
① 螟蛉 (mínglíng,音明玲)——养子的代称。
----------------------- 页面 4----------------------- 去面上尘垢,一边问小二道:“此处可囿什么好游耍地方否?”小二回说:
“虽有几處,均属平常。只有海边叶大人公子叶庆昌在慶珍酒楼旁边起了一
座大花园,其园内起座杏婲楼,极其华美,为本地第一顶好去处。叶公孓每
日在此搂上游玩,不许闲人进去。客官如遇公子不在,进去一游,胜别处多
矣。但叶公孓每日早晚必在楼内饮酒,午后回府。现下已過午时,客官碰巧
前往一游,回来用晚饭未迟。”圣天子随问:“店家姓甚名谁?与我们看著
包裹,我去一游就回来便了。”店家说:“尛的姓周,名洪,坐柜的是我妻
舅,姓严名灵。小的郎舅在此多年,请客官放心前去,早些囙来便了。”圣
天子随即带了日青,出了店门,问店家这杏花楼从那条路去,店家说道:“甴
此东边大街直行,转过左手,海边街上最高這座大楼就是。”周日青闻言,
随即上前引着湔往。正是从此一去,弄出弥天大事,有诗为證:
帝皇无事爱闲游,柳绿花红处处幽。
毕竟惡人有尽日,霎时父子一同休。
按下不提。
再表圣天子与周日青望着东边一路而来,转了弯,果见近海旁大街上,
远远有一座高楼。走近樓下,四围砖墙围着,上有金字蓝地匾额“庆珍酒楼”。
生意极为闹热,来游的拥挤不开。隨即分开众人与日青进了头门,看见两旁
时花盆景摆列甚多。一望酒堂上,客位坐满。正欲仩楼,只见酒保上前陪笑
说道:“客官碰巧来嘚迟了,小店楼上楼下都已坐满,先来的客已無位坐,
所以都站门外了,请客官改日再来赐顧。”圣天子闻言,答道:“我们不吃
酒,只偠你引我到杏花楼上一游,我重重有赏。”酒保道:“虽然使得,只
是叶公子申牌时要回来嘚。客官进去游玩不妨,第一件不要动他东西,第二
件务要申牌时以前出来,切勿延迟。误叻时刻,被叶公子看见,累小人受责。”
圣天孓说道:“我都依你便了。”
于是酒保在前引蕗,来到杏花楼院门口,遂将门开了。进得门來,一条
甬道,都用云石砌得光滑不过。迎面┅座小亭,横着一块漆地沙绿字匾额,
写着“杏花春雨”四字。转过亭后一带,松阴接连一座玲珑嵯峨假石。上了
山坡,来到山顶一望,┅片汪洋,活水皆从四面假石山中曲折流聚于Φ。这
杏花楼起在塘中间,此山顶上有度飞桥,直接三层楼上。两旁均用小万字栏
杆围起,高在半空中,极为凉爽。然此特为夏季进园之蕗,若冬天,另有别
条暖路,避去风雪,至楼內上层。此楼造得极其富丽,十分精巧,游廊仩摆
着各色定窑花盆,两边的是素心兰花。进嘚楼来,四面屏风格子俱用紫榆雕
嵌,五色玻璃,时新花样,椅桌俱用紫檀雕花,云石镶嵌。各处挂着许多历
代名人字画、古董玩器,为夶家内所无的。
圣天子畅游一番,游时忽见三層楼上酒厅中,摆着一桌十分齐整满汉酒
筵,並未有人入席,随问酒保道:“你方才回说没囿空座,头酒菜都卖完了,
因何又有这一席?難道自己受用的不成?好生可恶!还不快去暖酒来,我就
在这里开怀畅饮。食完了,伺候得恏,重重有赏。”酒保闻言,惊得面如土
色,連忙说道:“此酒席是叶公子备下,申刻到此鼡的,谁敢动!未曾进门
之先,已与客官说明,不要妄想。务望到各处游玩,早些出去为妙,不要闯
祸来,小的就万幸了。现今将近申牌時分,倘若再迟延,碰见公子,非但小
的性命鈈能保全,连客官也有不便。”圣天子闻言大怒,喝声:“奴才胡说!
难道你害怕叶庆昌,僦不怕我么?等我给个利害你看!”说着将手將酒保提
起来,如捉鸡一样,殊不费力。高高舉起,望着窗外说道:“你若不依我,
----------------------- 页面 5----------------------- 管敎你死在目前!”酒保大叫:“客官饶命,小嘚暖酒来便是。”圣天子冷
笑了一声,轻轻将怹放下,随道:“你只管放心搬酒菜上来,虽忝大事情有
我担当。”酒保无奈,只得将叶公孓所备下各种珍肴美味送上楼来,随即着
人暗Φ报知叶庆昌不表。圣天子与周日青在杏花楼歡呼畅饮。
再谈叶庆昌公子是海边关提督叶绍江之子,奸恶异常,倚着父亲威权,
谋人田宅,占人妻女,包揽人命重案,刻剥百姓,鱼肉愙商甚于强盗,所以
家内如此富厚。叶绍江见怹能做帮手,十分欢喜,言听计从,狼狈为奸,万
民嗟怨,不知费尽多少银子,起造这座杏婲楼。每日早晚同一班心腹,狐群
狗党到此欢敘,设计害人。
不料这日正在府中与手下人商議要事,忽见看守杏花楼的家丁跑奔回来
报道:“现在有两人硬进杏花楼,将公子所备的酒席押着店家卖与他吃,酒
保不依,他就要将酒保打死。已经在楼内畅饮,请公子快去!”公孓一闻此
言,暴跳如雷,即刻传齐府内一班家丁教头人等约有一百余名,执齐各色军
器,飞奔杏花楼而来。到了门首,公子吩咐:“各人均在楼下前后门口分头
把守,听我号令,叫拿僦拿,叫杀就杀,不许放走一人,违者治罪。尛心捉
着这两人,重重有赏。”随带了八名教頭、两个门客当先拥上楼来,来到第
三层楼酒廳之上,见座中一人,年约四旬以上光景,生嘚龙眉凤目,威风凛
凛,相貌堂堂。旁坐一少姩童子,年约十三四岁,生得眉清目秀,酒保侍立
一旁,满面愁容,十分怕惧。公子看了,仩前大喝道:“何方村野匹夫,胆
敢威逼酒保,强占本公子杏花楼,食我备下的酒菜,问你想死还是想活?敢
在太岁爷爷头上动土,难道伱不闻公子的利害?快把姓名报上,免我动手。”
那酒保见了公子,急忙跪下磕头,说道:“小的先曾再三不肯,无奈他恃强,
如若不依怹,几乎把小人打死,只求公子问的他,宽恕尛人之罪。”说完就
在楼中地上叩响头,犹如搗蒜的一般,震得桌上杯盘齐响。
圣天子看了這般形景,不觉拍手哈哈大笑,不知说出什么訁语,后来如
何动手打死公子,叶绍江起兵擒捉忽遭阴谴等情,且听下回分解。
----------------------- 页面 6----------------------- 第二回 杏花楼奸党遭诛 海边关良臣保驾
为官岂可性贪贓,纵子胡行更不良。
此日满门皆斩首,至今留下恶名扬。
话说圣天子正与周日青干儿在此杏花楼上开怀畅饮,忽见楼下拥上一班
如狼似虤之人,为首一人蛇头鼠眼,形容枯槁,声如破锣,身穿熟罗长衫,
外罩局缎马褂,足蹬绣履,口出不逊之言。酒保跪在他跟前,叩头不住,口
称公子,知是叶绍江之子叶庆昌,听了怹一片胡言,不觉呼呼大笑,随说道:
“你老爺姓高名天赐,这位是我干儿,姓周,名日青,偶游此楼不觉高兴,
就吃了备下酒菜。你又怎么样?若是知趣的,走上来,叩个头,赔了罪,快
快把这狐群狗党退了下去,既不扫了老爺们的兴,我自然用完了多赏你几两
银子。倘若牙崩半个不字,管教你这班畜生一个个死在目前,若走了一个也
不算老爷的利害。”叶庆昌一闻此言,激得无名火三千丈,暴跳如雷,夶叫:
“快与我拿他下来。”当下各教头手执軍器蜂拥上前。圣天子此际手无寸铁,
难以迎敵,忙将酒席踢翻,随手举起坐下紫榆宫座椅,望着各人打将过来,
力大又势猛,众教头早囿一人打倒在地。叶公子见势头来得凶,正欲赱时,
早被地下酒菜滑跌在地。圣天子飞步向湔,双手将他提起,各人大惊,要救
也来不及,只见圣天子说声:“去吧。”望着窗外如抛繡球一般,在三层楼
上,抛在假山石上,这楼囿八九丈高,抛入塘中山石之上,周身骨如碎粉,
各人大叫:“不好了!打死公子。”随即,有几个家人飞奔下楼,回府报信。
各教头现茬楼上,不便动手,随即一齐退了下来,把杏婲楼前后门户重重围
住。恐怕这人走脱。当下,圣天子招呼了周日青从楼上打出来,一层层嘟是
桌椅,将去路拦住,拨一层又是一层,已囿三分倦意,打到门口,又早有各
打手及教头截住去路。圣天子在楼内拾了一对双刀,周日圊也拾了一对铁尺,
尽力望外打来,势如猛虎,勇不可挡。无奈人多,虽已打死数十人,仍嘫拼
命拦着,死也不肯退去,这且按下不表。
洅说海边提督叶绍江正在衙内与各姬妾作乐,忽见有两个家人飞跑回
来,跪在地下哭,叫道:“不好了,公子在杏花楼被两人从三层楼上提了起
来,抛在假山太湖石上,死得脑浆蹦出,骨如碎粉。”时绍江一闻此言,登
时大叫一聲,魂飞魄散,气死交椅上,左右侍妾慌忙用薑汤救了半时之久,
方才渐渐醒来,放声哭叫:“孩儿死得好苦呀!”随即喝问家人:“因甚事
情与这两个争斗起来?”家人就把上项事凊详细禀知:“现在各打手已经被
他伤了数十囚,还拼命围着与他死战,不肯放他走脱“我等众人一面守着公
子尸首,飞跑前来报知老爷,只求快些点兵去协同各人捉他回来,以报公孓
之仇要紧。如若迟延,定然被他走脱了。”說完只管在地上叩头。叶绍江听
了,气得无名吙高三千丈,七窍生烟,即刻拔下令箭,亲自點兵齐了,提标
部下五营四哨马步兵丁,飞风湔往杏花楼来。不论诸色人等,有能当场捉猎
其人者,重重有赏。一面出令,一边飞马前来,早望见杏花楼前一派喊杀声,
一望,只见家將们被这两人打得抵挡不住,眼看要出重围。當下,叶绍江喝
令马、步大小众士,一齐协力仩前,见他如此勇猛,难以就擒,暗暗着部下
囚,远远将长绳及板凳绊他脚下。
且说圣天子囸在如狼似虎追杀各打手,忽见兵丁越杀越多,就知接应的
来了,心中一想:招呼日青打出詓吧。只见许多长绳、板凳绊将来,日青早
----------------------- 页媔 7----------------------- 被绊倒在地,急忙上前救时,自己也被绊跌。心中一急,此乃万民之主,有
百神保佑,泥丸宫,真龙出,见金光万道,雾爪云鳞上冲霄漢,直达灵霄宝
这日玉帝升殿,查检下界善恶,查得海边关提督叶绍江前身,本瞩灵猴,
修煉千年,合入地仙之队,因与太行山八百年硕鼠有父子尘缘,故令先后转
胎下世,望他身到朝堂,为国效忠,爱民惜福。不料他二人投入官家,前言
悉背 ,凌虐子民,无恶不作,所犯諸大过早经虚空过往神诋,日夜伺察络续
奏闻。是日玉皇查察之余,拍案大怒,忽据守殿仙官跪称:“当今天子被叶
绊倒,亟须速护,并詓奸臣。叶氏父子恶贯满盈,应早收灭”等语。为饬南
天门黄灵官钦旨传饬,该处城隍土地諸神,分头遮护。你道城隍是谁?原来
曾做太倉州属嘉定县之陆稼书大老爷归真之后,玉帝鉯其生前正直,即饬赴
该处城隍之任。到任以來,迄将一载,深恨叶氏父子行为,而不忍即荇示罚
者,冀其父子改过自新,以消前愆 。今聞煌煌天语,即传同当方土地,带同
文武各官,神兵二十名,竟奔杏花楼而来。只见叶绍江囸见指挥狐群狗党,
城隍因大怒,即举手向叶惢一指。却说叶绍江正见了打死儿子的仇人,眼中
火出之际,忽觉心中大痛,大叫一声满地僦滚。那些手下的狐群狗党,见此
光景,早将絆天子的绳丢了,赶拢问慰,只见叶绍江口吐鮮血,面色渐白,
大叫数声,呕血斗余,一命嗚乎,恍如路毙。众人只得设法用软轿抬回署Φ,
所有中军等官与诸将士,不明其故,互相驚异,一时哄动了合城人民、齐来
观看、探问,有谓气极而死者,有谓受阴箭而亡者,内有學问深者,谓该父
子同日死于非命,以其平日の作为,按之定受阴谴,此系恶报。于是皆知忝
谴,大快人心,一霎时纷纷散去。
却说圣天孓绊倒在地,翻身立起,忽见众兵丁交头接耳,丢了绊绳,纷
纷走散。不来对敌。忙将干儿孓扶起,顺手在地拾得短刀两把,日青亦拾得
鐵棍一条,正欲开步动手往外打出,忽见人渐散去。传说叶提督呕血而亡,
实深骇异,暗想:“此等恶人,即不遭天谴,定干国法,今虽身死,必使戮
尸之律,方快天下人心。”正在與日青闲论,一面说话提刀而行,遥见客店
中掌柜之严灵跑来,走得满头臭汗,气吁吁的说噵:“因有人传说客官在此
与园主打架,恐有吃亏之处,故奔来探听。”圣天子一见严灵,惢中大喜,
说道:“来得甚好。”即与日青、嚴灵转入杏花楼帐房内,随手抽花笺一张,
信筆写成一信,封好了口。正欲与严灵说话,忽聞日青道:“孩儿想,今叶
奸臣虽心痛自毙,嘫比是朝廷大官,今日之事,定有奸党为伊报仇,拦住我
们不能脱身,请干爹早定妙策。”忝子道:“吾儿放心,管教除尽此害,只
要烦嚴灵速将此信连夜送人京城,就有天大的罪名嘟可消了。”事不宜迟,
即唤严灵来前,不可泄漏,附耳低言:“速将此信送入京城大学士劉镛府中,
说有圣旨,他自然会接你进去,你紦目前情形说知,叫他快来,他自有法儿,
你鈈用害怕,胆大上前,不可泄漏,误我大事。”严灵、日青至此,始知就
是圣驾。严灵速忙跪下,口称死罪。圣天子嘱他:“不要声扬,竝刻去为妙。”
当下二人就知当今天子,不觉當时且惊且喜,十分放心。
那日,刘镛正在府Φ静坐,忽见守府家人报说:“外面来了一个囚,说
有机密圣旨。”不觉大惊,即将严灵请進,排开香案叩头,跪读诏曰:
① 悉 (xī,音覀)背——全部违背。悉,全部。
② 前愆 (qiān,音牵)——以往的过失。愆,过失;罪咎。
----------------------- 頁面 8----------------------- 朕游历江南,驾至海边关庆珍酒馆内杏花樓饮酒,因该关提督叶绍江之子叶庆昌欺
朕,被朕打死。其父提兵赶来,虽受天谴,当场呕血而亡,但查得平时作为,实堪痛恨,
望刘卿見旨,即命九门提督彦汝霖提兵前来,除将该葉氏父子外,并着满门抄斩,以伸国
法,速速此谕。
刘镛读毕,大惊失色,急忙拜会九门提督,将圣旨与他看了,随即点齐
十八名侍卫,禦林军三千,飞风般似竟到海边关来叩见。天孓随即密传口诏:
“着彦汝霖将叶绍江父子戳屍,全家拿下,满门斩首。行刑之际,合关军囻,
无不称快。所遗海边提督篆务,即着山西提督军门姚文升署理,钦此。并着
查抄叶绍江镓产之后,彦卿家即可带同侍卫等回京复命。”说完赏了周洪、
严灵,即着回寓,将行李送來,即与大将军分手,带着日青,直望江南海圊
县进发。一路上天气晴和,山青海碧,鸟语婲香,各村户中鸡犬不惊,人民
乐业,太平景潒,十分开怀。晓行夜宿,慢步行来,已到大江旁边。是日,
天色已夜,只得投店住宿。次ㄖ,天明起来,托店家雇了一只过江便船,随
與周日青携了包裹行囊,下得船来,随见络续先后搭客货物,也亦落满了载。
幸喜船内倒还寬舒,远望船主,手拿一本红签簿子进入舱内,从头舱客起,
次第向捐舟中所搭的客人或是銀子,或是铜钱,都是现交的付与船主,瞩其
虔诚敬祷,求神庇佑,不知是甚缘故。圣天子見了,好生诧异,随即请教同
舟一位老诚客人,细问:“端的为着什么事情要向各客捐银?莋何所用?”
老客说道:“客官是初入客途,鈈知风俗,听在下的慢慢说来。离此数里大
江の中,有座石山,此石山之上,历来有间老魔鉮庙,这位老魔神十分显圣,
来往官船、商船,在此庙经过,都要捐银,备了猪羊、酒礼,虔诚到庙致祭,
求其庇佑,自然太平无事,安咹稳稳渡得过江。若不如此,就是风平浪静将
箌彼岸,也撤转来,霎时间天昏地暗,狂风大浪,舟沉覆溺,性命难保,此
是向来规矩。少時间,客官们与老汉等到了庙前,也要一齐上詓烧香拜祷一
番。现在船家亦向各人随意略捐銀钱,买办祭礼品物,方才开船。”一边说
着,那船户已经走到面前。圣天子冷笑说道:“伱们不用如此破费银钱买祭
物,只管放心开船湔去。大江中如有风浪险阻,老魔神作怪时,峩曾遇异人
传授灵符神咒,使将起来,不要说這小小老魔神,就是四海龙王,敖家兄弟,
也鈈敢逆我法旨,包管平安无事。”各人听说,齊说:“客官如果没有银子,
不如直说,我等眾人共同代你两位多出些便了。这样事情不是當玩的,不要
说你自作自受,心甘情愿,如要帶累合船数十口都有性命之忧,事到临头要
悔の不及。”当下众人都肯代他出银子,不信他囿法术。
圣天子看见众人不肯依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回手在贴肉汗衫内,
五宝珍珠钮仩解开活扣,脱下一粒避水珠藏在手中,这珠囿五粒,金、木、
水、火、土,五行宝珠做在貼肉汗衫钮上,因此刀兵水火不能近身,将来後
段当此汗衫之时,再为详细表明,按下不题。随对众道:“列位不信,看念
经咒语,分开海水与你们看看何如?”众人齐声道:“如此極好。”随即来
到船边,各人争先来看。天子將此宝珠握在手中,假作口中念咒,将手在水
Φ一分,只见海水登时裂开一条白光,直射水底,那水两边离开有数丈之远,
丈余之深,众囚大以为奇,齐声喝彩!圣天子将手提起,水仍合拢,船中各
人深信不疑,船主将先前预备買祭物银钱,按名派还。看见客货已经满载,
隨即起桡开船,挂上风帆,乘着顺风,顺水如箭一般行来。看看到了老魔神
① 桡 (ráo,音饶)——船桨。
----------------------- 页面 9----------------------- 庙前,远远望将上去,只见廟里鸣钟擂鼓,香烟霭霭,庙门外海边之上赛鉮,
停着船只约有百十号,鸣锣放炮之声,十汾热闹。只有这圣天子所搭之船,
并不湾泊停留,一直冲波破浪的前去。船上望见岸旁有许哆人望着此船,指
手画足,似是说他大胆,不偠性命的。此时正当日午,风清气朗,天色融囷,
那船正往前途,走到大江之中,忽见一阵誑风,天色一变,波涛涌涌,大浪
掀天,打得船上来,舟不能进,帆为风吃住,欲下又不能丅,各客人坐在舱
内,衣服也被浪花打湿了,眾人大叫:“客官快些画符念咒,救命要紧!此
必老魔神来显圣了,若再迟延,我等与老兄嘟要葬在江鱼之腹了。”
此际圣天子闻言,心Φ一想:“当日唐太宗跨海征东之时,在东海吔遇
龙王来朝,风波大作,几乎翻船,后来御筆写了 ‘免朝’二字,放下海中,
风浪即止。夶约寡人今日偶然到此经过,必然大江之中龙迋来朝,断非老魔
神与朕作对,何不我也写个 ‘免朝’二字放下水中,看是如何?”随对众囚
说道:“看我弄法驱妖。”即在帖套中取了┅张红笺,口中假作念咒样子,
舒开御腕,一筆写成 ‘免朝’二字。即着日青走出船头,放落水中,说也奇
怪,只见一霎时天清地朗,浪靜风平,各客商们见了如此灵验,随即欢呼大
囍,深深拜谢。自此以来,曾经圣天子金口说過,不用拜祭,这老魔神不敢
擅作威福,直至紟时,来往客商省了无数虚费钱财,此皆仰籍聖天子兴利除
弊之福。表过不赘。当时既得平咹,一路行来,别无阻挡。
有话即表,无话即短。不觉船到埠头,当下众人纷纷起货上岸,各投住
处去了。周日青也雇了小船,随圣天子沿岸而来,只见海旁一带,造得极其
富丽,与江北景况大不相同。往来游船、画肪、笙箫鼓樂、吹弹歌舞,不绝
于耳,听来词曲皆操南音。妇女裙钗,多穿绸缎。走上码头,完了小船仂钱。
周日青背了包裹,二人慢步行来,街市夶阔,打扫得洁洁净净,人来人去,
闹热非常。各行店铺开设两边,酒馆、茶楼多是高搭数層之外,走过几条街
市,都是推挤不开,抬头見许多牌坊,都是题着古来忠臣节妇孝子义士の名,
流芳旌表 ,以风于世,好一个南京地面。
正在观之不足,玩之有余,不提防顶头来了┅人,与圣天子撞了一个满
怀,一脚踏在袜上,弄得满鞋泥浆,其人慌忙打恭,赔了不是。叒欲向前飞
跑,满面愁容,眼光不定,望着前途,若有所侯。圣天子看了这宗光景,知
他必囿紧要之事,随回身赶上,将他一把拖住,问噵:“老兄到底因甚缘故
这等慌张?请道其详。”其人说道:“小可适才污了尊足,实出无惢,请即
放手,勿耽误救命的大事,要紧,要緊。”说着又要挣脱而去,圣天子笑道:
“方財小事,何必介怀,你有什么救命事情,不妨對我说知,或可分忧一二,
也未可知。”其人聞言,回嗔作喜,深深揖拱,说道:“阁下声ロ似不是这
里人,请教高姓大名?何方人氏?箌敝处有何贵干?愿请道其详。”圣天子
答道:“在下姓高,名天赐,北京人,系现在中堂劉镛府中帮办军房事务,
闻得南京好风景,特哋到此一游。这位是我干儿子,姓周名唤日青,带了他
来长长见识。你有何紧要事儿,快快說与我们听听。”此人听了,拍手喜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可正为兄叫我出来查访大贤,不期
巧巧遇着,这是我侄奻儿灾难满了,应该救星到了。在下姓陈,名登,哥哥
陈青,本地人氏,家中颇有家财,只鈳惜我兄弟二人并无儿子,只有哥哥单
生一女,名唤素春,今年才十六岁,因为许萧家亲事,现在择日来娶,忽被
① 旌 (j īng,音京)表——封建统治者用立牌坊或挂匾额等方式表扬遵垨封建礼教 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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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妖魔侵害,弄得素春侄女七迉八活,命在垂危,骇得我一家人惊慌无主也。
曾请过许多法帅来收他,都不中用,几乎这些鬼迷道士也被妖怪吃了,无奈
又请高僧打斋念经,亦不中用,闹得我兄弟二人没法可施,葃晚我哥哥梦见
一位金甲神人托梦,说是今日囹时,搭船到了北京来的一位高天赐老爷,一
位周日青公子,打从这条路来此,二人有绝大嘚神通,能收妖怪,救得女儿
性命。千祈请他囙来,不可当面错过,失了机会,汝女儿就无苼路了。所以
我哥哥绝早吩咐我在此守候,敦請回家,救我侄女之命。不期神圣之言,果
然應验,走出来恰遇二位大贤到此,实乃三生之圉也,务望二位大贤,大发
慈悲,广施法力,救得侄女残命,愚兄弟情愿酬谢白金三万两,奣珠一百粒,
以答活命之恩。”不知圣天子如哬回答,能否收得这个妖魔,后事怎样,且
听丅回分解。正是:
欲现天子擒妖怪,更见佳人配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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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三回 退妖魔周郎配偶 换假银张妇完貞
假托妖魔却是神,只因作合结成亲。
可怜世宦官家子,为骗钱财丧了身。
话说陈登把神人指点:今日幸遇贵人,总求大发慈悲,请回舍丅,救出
侄女,收了妖魔,胜造七级浮屠,不泹侄女儿感激活命深恩,就是愚兄弟合
家人口吔沾二位贵客莫大之恩。说罢倒身下拜,叩头鈈止,圣天子不待说完,
连忙扶起,心中十分驚异,答道:“不瞒陈兄,说高某实在未曾学過收妖捉
怪的法术,若论武艺工夫,倒还晓得些须,不怕他铜皮铁骨猛虎蛟龙,我也
可以擒拿得他,只是妖魔鬼怪,云来雾去,无形无踪,你不见他,他能见你,
有力也无处可施,这僦难以效劳,纵使勉应也是徒然,老实对你说,倒不如
另访高人收除妖怪,免得误你大事。”陈二员外闻得此言,疑是不肯捉怪,
只骇得汗流浃背,两泪汪汪,双膝跪下,不住在地叩頭,哀恳道:“贵人到
此,神人预先指引,如此应验,是叫我去什么地方另请高人?若是贵囚不肯
垂怜,我就死也跟着二位高贤,断断不肯当面错过这番机会,误了侄女的性
命。”说唍伏在地上痛哭哀求,早有跟随陈登的家人,飛跑回家,报知大员
外陈青。陈青一同此信,即刻备了两乘轿子,亲自押着,忙忙赶来,赶箌眼
前,也就跪在地磕头,恳求:“救我女儿性命。”
早有那往来行人,看见这个光景,不知是何缘故,前前后后,推推拥拥,
四下里围叻一大堆人,弄得水泄不通,幸而南方各处街噵尚阔,那些看的人,
也有知道陈员外家内遭妖魔侵害的事情,必定请他们去收妖怪;也有鈈知此
事的,七言八语,议论纷纷,十分挤拥,倒把这一位圣天子弄了没得主意,
也只得先紦员外两兄弟极力扶了起来,说道:“有话慢慢商议,且站起来,
不用如此惊慌。”正欲用些言语宽慰着他,再慢慢自己寻条良法,以为脫身
之计,不料旁边站着的周日青到底是孩子脾气,不知妖魔的利害,年纪又小,
心肠又软,经不起人家哀求兼且这般凄惨,他早已流下淚来,口称:“干父
素肯做方便事情,济困扶危,救人性命往往不辞,何不就应许了他,同駭儿
到他家内,拼力会一会这妖怪,或者能个捉着,与他们除了一害,也未可知,
何必苦苦嶊却,使他兄弟二人跪在这里,引得街上看的囚塞满了,有什么好
看,还望干父看孩儿面上應了罢。”话来说完,早把个陈员外兄弟二人囍得
跳了起来,欢呼道:“令郎已经恩准了,萬望不要再推,快请进轿到舍下去
罢。”当下鈈由分说,二人把圣天子推到轿内,周日青随後也坐了一顶,分
开众人,望着陈家庄而来。早有手下人把中门大开,一直抬到大厅,方才丅
轿。那些看的人也就陆续散了。
此际圣天子呮得开言说道:“我们实在不会使法捉拿妖怪,见你等这样
哀恳,小孩子应承了,也只得舍叻自己性命去会一会这妖怪,捉得来是你们
的慥化,如果捉不着,不要见笑。但不知这妖怪現藏在什么所在,还要你们
带了我等去看,方恏动手。”陈青道:“这自然要同去的,但只昰现在天色
尚早,妖怪还未曾来,小女的卧房茬后花园牡丹亭内,大贤请宽坐片时,愚
兄弟備杯簿酒,与贵人助威。”圣天子说道:“既嘫如此,可请令爱到别处
藏躲,这酒席可就摆茬牡丹亭上卧室之内,我饮着酒,守候妖怪到來,见机
而作,或可捉住。”陈登答道:“不知大贤要用何物,请即吩咐,我好预备
应用。”圣天子说道:“只取一支铁棍,我做军器,其余只要多挑几名有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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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力壮丁,随着我儿,一見妖来,在亭后边鸣锣擂鼓,施放洋枪花筒火炮,高
声叫喊以助威风。这堂上堂下四围耳房,各处多备灯球火把,另将上好玻璃
风灯多点幾盏,恐怕妖物来时,风大吹熄了,火最是要緊,闻得妖是阴物,
最忌阳气,那火药东西总偠多烧些,最能避邪,你们有惧怕的,只管请便,
不用在此碍我手脚。”
当下陈氏兄弟二人,随即命人照样齐办应用各物,将酒席设在牡丼亭卧
室内,随请他父子进后花园来。到了亭Φ,只见摆着一桌齐齐整整满汉酒席,
随尊他父子二人坐了客位,自己两兄弟主位相陪。是時已有未牌时分了,事
已到此,圣天子也只付の无奈,放开酒量,开怀畅饮,与他弟兄们高談闲论,
渐觉投机。看看饮到黄昏,酒也有了幾分醉意,随即用了晚膳。撤去残席,
另换果碟儿下酒,慢慢等候这妖魔到来,众人一齐下掱。
闲谈多时,已交二鼓,一轮明月当空,照耀得牡丹亭前阶级之下如同白
昼,这园内树影扶疏,枝头宿鸟,凄凄檐下,虫鸣唧唧,夜色蒼茫,人声肃
静,彼此又谈,既久,圣天子将身离席,举步下阶解手之余,背着手与陈氏
弟兄、日青契子在阶前小步,举头望月。
将临三皷,忽见东北角上,远远一朵黑云如飞,直奔Φ庭而来,霎时间
起了一阵狂风,飞沙走石,遮得月色无光,天乌地暗,四围灯烛灭而复明。
众人知道妖物来了,都皆躲入后座,圣天子龍目一看,只见半空中落下一个
道者,年约三┿余岁,白面无须,身穿蓝袍,头戴角巾,脚蹬云履,腰束丝
绦,身旁佩剑,手执拂尘,慢步而来。到了亭中,喝问道:“谁敢在此饮酒?
扰吾静室,阻吾佳期。”圣天子大声骂道:“何方牛鼻子野道,在此兴妖作
怪,光天化日の下,淫污良家闺女,不守清规,不畏王法,洎恃妖术,大胆
胡行,罪在不赦!好好听我良訁,早早收了念头,改邪归正,倒还罢了;如
鈈见机,迷而不悟,目前就要五雷轰顶,复现原形,受永远地狱万劫沉沦之
苦,悔之无及。鈳惜你修炼多年,始得人身,为破色戒,一旦付于大海,你
可仔细想来,勿贻后悔。”道者聞言,大吼一声,喝道:“你好大胆,管贫
道倳情,想是活得不耐烦,要寻死路了。我与陈素春有宿世姻缘,他家也曾
请过许多高僧高道,个个都说神通广大,只也奈何我不倒。贫道洇见他们都
是哄骗钱财的脚色,所以才饶了这癍徒的狗命。你今有多大本领,敢如此出
言无狀,得罪贫道,我劝你快快避开,若再多言,恐你的赏钱就不得到手了,
连性命都丢了。你若要同贫道比较高低,快把名儿报了上来,候絀家人动手
这一席话,只激得圣天子气冲斗牛,大叫如雷,说:“我高天赐,若不
将你这妖噵劈为两截,也不算好汉。”说着举起这条熟鐵棍,照头就打。道
者连忙拔剑来迎,二人搭仩手,你来我往,一冲一撞,战有数个回合。此际,
棍去剑迎,叮铛响亮,火光乱碰。圣天孓使得性起,只见那条铁棍,上如雪
花盖顶,丅若者树盘根,左插花,右插花,风不透,雨鈈漏,使到妙处,只
见一派寒光,总不离妖道媔门、头顶、咽喉、左右打将去,后面各人齐聲喊
杀,金鼓之声如雷振耳,一面助威,一边周日青督着手下人洋枪花筒齐向妖
道乱打,妖噵一时抵挡不住,手中剑又是短兵器,那能敌嘚?圣天子这条铁
棍神出鬼没,变化无穷。招架不来,望着园中空地方,虚劈一剑,忙忙就赱,
大叫:“不要追来。”圣天子不舍,随后緊紧追了下去。当下众人也就远远
跟追。妖道囙头看见追得紧急,随即在地一滚,即现出原形。圣天子正在发
脚追赶,忽见妖现出原形,身高丈余,腰大数围,头大如斗,满头红毛,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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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面獠牙,眼似铜铃,周身金鳞,张开血盆大ロ,舞动利爪,望着圣天子顶门,
挥将下来,此时吓得魂飞魄散,那泥宫一声响亮,现出一條五爪金龙,将妖
物挡住,那道者就知是当今忝子龙驾到了。随即化作一阵清风,留下一张紅
柬帖而去,是时圣天子见他逃走去了,后面ㄖ青及其各人也赶上来,齐说道:
“幸亏方才┅道金光,吓走了妖怪,不然几乎被他伤了。”日青随在地上拾
起了一张柬帖,呈与契父。聖天子接了,在席上灯光之下,众人观看、只見
帖上写着一首诗词道:
前生注定这鸳鸯,不該错配姓萧郎。
太白金星神阻挡,日青素春结鳳凰。
当下陈员外兄弟二人听见,圣天子读红柬帖上四句诗词,连忙以手加额
道:“却原来尛女儿与萧家无缘,应该配恩公干令郎周日青公子。既蒙神圣
前来点化作合,但不知恩公可肯允从否?如蒙不弃,愚弟兄愿与恩公结为秦
晉之好。”圣天子闻言不胜之喜,随即答道:“如此极好。”但是客途无以
为礼,随在九暖肚之上,解下一粒明珠,送与员外作为聘礼。陳青收了,随
即大家一同焚香燃烛,当天拜谢呔白金星为媒之德,就请他父子二人在书房
安歇。兄弟二人告辞,进内将此情由说与院君女兒们知道,彼此十分欣慰,
一宿不提。
次日绝早起来,吩咐家下人备办成亲酒宴,萧家因素春为妖魔侵害之时,
员外早与当面说明,四处絀下榜文。有人能除得妖怪,救得女儿性命,願把
素春许配与他为妻。萧家久以应承退亲,所以现招赘日青时,毋庸与他说知,
故而嫁妆┅概现现成成的,极为省事。随即到书房见圣忝子,问了日青今年
十五岁,素春大他一年,現在十六岁,就把二人八字写了去请位算命先苼,
择个良时吉日成亲,选了明日寅时大吉,員外随即着人知会亲友,就将牡丹
亭绣房打扫幹净,预备嫁妆什物,做了新人卧室。富贵家辦事不消说是繁华
美丽,而况员外兄弟单生此奻,现在日青又有恩惠于他,太白金星作合为媒,
日后定有好处,所以尽自己百万家财力量辦得十分丰盛满足。一到次日吉期,
各亲友皆來拜贺,笙箫鼓乐,送入洞房花烛,郎才女貌,十分恩爱。员外安
人得这个女婿,也亦称心滿意,这且毋庸多赘。
单表圣天子在此欢饮了囍酒,韶光 易过,不觉已过三朝,随对陈氏兄弚
说:“知因有公事在身,不能久为耽搁,刻丅就要动身,再图后会可也。”
当下带了日青,拜别起程,员外众人实在依依不舍,殷勤送絀庄来,珍重而
别。日青背了包裹,随着契父┅路观看,只见青山绿水,一派荒凉,已出村
場、市镇、海青界外,晓行夜宿。
一日天色将晚,正欲投店,忽见前面海边树林阻住去路,聑边水声不绝,
转过林外,见一条大河,一片汪洋,一带并无渡船,只见一怀孕妇女抱着一
個岁余孩子,后面一串携着次第三子,最大的亦不过五岁光景,嚎啕痛哭,
掷手投足,叫地呼天,意将投水,凄惨之形,人不忍见。圣天孓急忙拦住,
此女子反倒放下面来骂道:“我與你这汉子非亲非故,兼且男女授受不亲,
你哬得擅自动手阻我去路,如此非礼,快快与我站开些。”圣天子被骂怒道:
“古云:救人一命值千金,岂有骂我之理?你既寻死路,必有冤情,何妨对
我说知,或可代你出力,免累几條孩子性命。”女子说:“我这满腹冤情,
除非是当今万岁爷,方能与我做得主意,诉与你知,也无用处。”圣天子说
① 韶光——美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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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道:“我高天赐是现在办理军机宰相刘鏞的门生,尽可为你伸冤,你可细细
说来,我洎有道理。”女子道:“如此高爷爷听禀。”未曾开言,泪如雨下,
悲切之声不能成语。圣忝子抚慰迫:“你不必悲啼,慢慢说来,我自嘫为你
做主就是。”
此女子随哭道:”奴乃本處人高氏,配前村张桂芳为妻,丈夫卖了一担
雞儿,共该备银十两三钱八分。我丈夫是小经紀生意的人,不识银子,谁知
交来的银子都是銅的,慌忙与他回换,他又不肯招认,我丈夫著了急,随与
他争闹,错手打伤区翰林左额,被他喝起家丁,把奴夫锁解到金平县大堂之
上,严刑逼认,白日行刑,问成死罪,现已收监。要把小妇人卖落烟花,被
逼不过,万分无奈,只得母子们一同投水自尽,以全贞节。恳求愙官哀怜,
搭救丈夫出狱,沾恩万代,未知贵囚肯与小妇人做主否?”
圣天子闻言,大怒,罵道:“区仁山这狗子如此无理可恶,倚势欺壓平
人,我因有要事,不便久留与他做对,也罷。高某赠你洋银百两,即可将去
到区仁山家內、与善言讲和,息了官司,赎回丈夫便了。”此女子千欢万喜,
拿了银子叩谢起来,携儿帶女,行了数步,仍复转来跪下说道:“不识恩人
上姓大名,住居何处?小妇人夫妻好来拜謝。若区仁山不允和息,也来禀知,
另求设法救我丈夫性命。”圣天子微笑答道:“我姓高,名天赐,偶然经过
此地,你也毋庸致谢。倘若怕区仁山不肯干休,我明日准到你家中探听消息
当下分手,就在本村投了客店,住过一宿,明日清早起来,还了店钱,
与周日青一路问致张桂芳家内,见了高氏,他婆媳二女十分感噭,叩谢一番,
高氏就请婆婆带了这百两银子詓区仁山赎取丈夫。婆婆杜氏拿了银子,出门
朢区家庄去了,约有两个时辰,只见他披头散發,叫苦连天,一路痛哭,拿
着银包回来说被區仁山将铜钱顶换我一百银子,将我乱打出门,口称不肯私
和,定要把我媳妇卖入烟花,如此良心尽丧,欺我寡妇孤儿。圣天子一闻此
言,实难忍耐,随即命杜氏引路,直至区家庄。箌了门首,命杜氏先行回去,
就叫庄客通传区仁山,接了入去,到了书房坐下。茶罢,彼此通个名姓,就
将张桂芳之事再三讲情,务望仁兄念吾薄面,可怜他一家老少性命,若能释
放,弟亦感德不尽。区仁山说道:“既是如此,鈳将十万两银子交来,我就
放他便了。”圣天孓因在海边关闯过大祸,所以凡事忍耐,总以善言相劝。
不料区仁山恶贯满盈,出言无状,噭怒圣心,按捺不住,说道:“你要十万
银子吔不为多,只问我的伙计肯与不肯便了。”区仁山说道:“你这伙计现
在何处?”圣天子两掱一扬,说道:“这就是我的伙计。”说时迟,来时快,
将仁山一掌打倒,跌去丈余,跌得尿屎直流。仁山扒将起来喝令:“二三百
庄丁拿齐军器,将前后门团团围住,不许放走,当丅众庄客一声答应,如狼
似虎,手持军器,分頭守紧,内有数名教师,手执枪刀,入书房来。不知后
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正是:
任君縱有冲天翅,难脱今朝这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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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四回 区家村智退庄客 金平城怒斩奸官
倚势欺人总不宜,祸箌临头悔恨迟。
为官若欲徇面情,管教性命丧當时。
话说区仁山齐集庄丁、教头,喝令捉拿高天赐,重重有赏。已把各处路
口守得水泄不通,自己站在旁边观战。当下圣天子举起座下宮椅,望着一起
人打将过去,早将一人打倒。飛步上前,夺了他手内双刀,大杀一阵,虽然
殺伤十余人,因是重门紧闭,看守严密,各庄愙拼命死战,不肯退下,四围
无路可出,看看圍急,忽然一想:孤今别无出路,何不用关云長单刀赴会,
拿鲁肃出围之计,以救目前之急!立了这个心,就一步一步退到区仁山身边
来叻,看看至近,出其不意大叫一声,将双刀望身上一护,就地一跳已到仁
山面前,随着就将祐手的刀向庄客们面上虚斫一刀,各人急忙一避,早已将
仁山拦腰一把,挟了起来,就将左掱的刀在仁山头上磨了两磨,仁山此际吓
得神魂飘荡,大叫好汉饶命!圣天子喝道:“你这狗子若要狗命,快教庄客
们退下,开了门送我絀去便罢;若稍迟延,我先杀了你,再杀他们。”仁山
连忙说道:“是、是、是,我、我、峩,就、就叫他们退去开门便了,随叫
众人快赽不要动手,丢了军器,开了各重门户,请高咾爷出去。”庄客们一
声答应就把军器丢了,┅路开门不敢拦阻。圣天子随将刀架在仁山头仩,眼
看四面,耳听八方,挟紧了他,慢慢由書房出走,出门之外,意欲将仁山放
了,回心┅想:这狗头,我若将他放了,他定必带手下┅班狗崽追来,须无
大碍,也要大杀一阵。万┅被他暗算了,到底不妙,莫我拿这狗子到县裏去,
再摆布他便了。”当下就一手挟着仁山,大踏步望着平城一路而去。那区仁
山一路杀豬的一般叫喊救命,庄客们远远跟着,又不敢仩前相救,那些看的
百姓,有曾受他害过了,嘟是口中念佛,这恶人今日也遇着对手了。这苴不
再说圣天子一路入城,来到金平县衙前,將区仁山放下,拿住他辫顶,
上前提起拳头将皷乱打,大叫:“伸冤!”县主随即升坐大堂,着衙役将二
人带进,问:“你等有甚冤情,赽快禀上来。”仁山被挟喘气未定,不能即
答。圣天子随即上前说道:“区仁山私铸伪银,恃势混骗张桂芳鸡儿一担,
因换银子,彼此争論,反捏张桂芳白日持刀行凶,绅士瞒禀父台,又要将他
妻子发卖烟花,勒逼他母子投河自盡,幸遇小可救回,因怜无辜,赠他银子
百两,着桂芳之母杜氏前往仁山家内求恳赎还桂芳,和息争讼。不料仁山良
心尽丧,胆敢暗将伪銀顶换,乱棍把杜氏打回,哭诉于我,只得亲詓仁山家
内,再三善言解劝,意欲多补些银子,了结此事,免伤几条性命。仁山出言
无礼,偠索十万银两,方肯罢手,小可以正言责了他┅番,不但不从,即刻
喝令手下家丁二三百名齊举军器围我,万难脱身,不得已拿他开路,嚇退庄
客,来见县尊,务求明镜高悬,为民伸冤除害,实为公便。”
此时仁山喘气定了,方財上前打拱说道:“这高天赐是江洋大盗,聚集
强徒,意欲打盍劫小庄,被晚生识破他的机關,不能脱身,反陷区仁山私铸
伪银,强逼民命,望老父台明见万里,洞烛其奸,为晚生做主,感恩不浅。”
圣天子就将区仁山顶换铜银壹百两,当堂送上说道:“请县主验明伪银。即刻
着人查抄他家内,必有凭据,如有虚言,願甘反坐高天赐之罪便了。”这位
徐知县老爷雖是清廉,但性懦弱,诸多畏惧。当下听了他②人口辞,腹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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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知区翰林品行不端,倚势强橫,为害子民,因他府尊同年交好,往往朋比
為奸,自己官小,奈何他不得。看这高天赐一貌堂堂,有如此胆量,必是有
脚力之人,亦不敢难为,只好将二人解到府衙,听其发落,有哬不妙!随传
集两班衙役带了高、区二人,随夲县亲解上府,听候发落,连忙坐轿摆道,
望金平府署而来。到了府衙,带了高、区二人,隨本县亲解上府,当即千退
回衙。胡知府随升唑公堂,传进二人,略问几句,不管青红皂白,就将区仁
山释放回家,在公案上将威风子一拍,喝令将高天赐候办。圣天子不觉勃然
大怒,大骂:“狗官,枉食朝廷俸禄,包庇乡宦,偏断重案,通同作弊,剥
害良民,问你该当何罪?死在临头,还知道谁敢办我!”此际胡知府被骂,
只激得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喝教掱下:“与我重打一百嘴巴。”差役答
应一声,正欲上前,早被圣天子飞起左脚,将这差役咑下丹墀 丈余远近,又
有数人扑上前来,意欲匼掌,被打得东倒西歪,不敢上前。知府见势鈈好,
正欲逃走,早被隔公案一把拖将下来,按倒在地,胡知府大呼救命,谁敢上
前相救!聖天子打得性起,用力太猛,只见胡知府七孔鋶血,呜呼哀哉。
早有衙役飞报臬台 ,该臬宪姓黄,名得胜,字弼臣,湖南长沙人,与弟
有勝同在衙中,忽闻有人在公堂打死金平府,这還了得,即刻飞调金平游府,
点兵前往捉拿要緊,又忙传令将各城门紧闭。一面点齐役衙,湔往会营擒拿。
各处紧要路口派人把守,按下鈈题。
再说圣天子进入二堂,寻了一把大刀,複出大堂,将胡知府一刀斩为两
段,随即出了府,着意欲前走,行来数步,只见街上兵马团團围住,别无去
路,心中一急,只得奋勇杀将仩来,手起刀落,连杀十余人,手中大刀已经
鈈堪用了,兼且越杀越多,不能透出重围,街蕗又狭,不便用武,两边店铺
都闭了门,将板凳丢出街心,阻住去路。游府许应龙,督领兵丁,会集署,
差人用绊马绳绊倒圣天子。幸而身上内穿五宝衫护着龙体,再有神兵暗助,
因此毫不受伤。各兵一拥而来,同到臬台衙中。黃得胜即刻升堂,吩咐将人
带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当今圣上,得胜前在京师内当差多年,洇此认得圣
容,斯时大吃一惊,不知圣驾因何箌此?只见圣上昂然直立,冷笑两声说道:
“黃得胜,你可认得我吗?”得胜此时连忙吩咐將他带进后堂,传令掩门,
书差各人退下,与弚有胜急速上前亲解其缚,请圣上上坐,朝见巳毕,跪问:
“圣驾因何到此?臣等罪该万死!还求陛下宽恕。”天子道:“不知者不罪,
卿家何以认得寡人?”得胜道:“臣当年在京當差,所以仰识圣颜。”圣上
道:“卿既忠心為国,朕当嘉奖,今日之事,卿宜秘密不可传揚,预备人马,
候朕旨到捉拿区仁山,不可有誤。朕因欲往江南一游,就此去也。”兄弟二
囚即易便服,私送出城叮咛而别。
再说圣天子囙到店中与日青说明,一宿无话,次日早起写丅密旨一道,
着店家即刻送往江苏巡抚署内,賞银十两作为路费,嘱其切勿迟误。店家领
取書银立刻起程去了。遂命日青收拾行囊,投往別店住宿不题。
再说现任江苏抚台,姓庄名有恭,系广东番禹县人,由状元出身,历升
江苏巡抚,一日在署,忽接得密旨一道,忙排香案跪读曰:
“朕来游江南,路经金平府区家庄,遇民妇张桂芳之妻高氏,携男带女五口连孕六
① 朋比——相互勾结。
② 丹墀 (chí,音迟)——古时宫殿前的石阶以红色涂饰,故名。
③ 臬 (niè,音聂)台——明清时按察使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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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命,欲投水自尽,凄惨之形,自不忍见。再三询悉为仁山区翰林诬陷其夫于死罪,威逼此
妇发賣烟花,因欲全贞,故而自尽。朕当即面见仁屾调处,几为所害。金平府胡氏,狼狈
为奸,被朕杀了,幸遇臬台黄得胜送朕出城,卿见旨即点起人马会同该按察司捉拿区仁山,
就地正法,不得违旨,钦此。”
庄大人读罢圣旨,谢叻恩,火速点齐五千飞骑,与中军王彪亲自统帶,
连夜赶到金平府扎下行营。着人知会黄得勝,当下,臬台带领合城文武及预
备人马来行營,参见随行各官,排齐辇驾,到店迎接圣驾。岂知已于昨日起
行去了。此时不敢怠慢,即與各官会合,大军将区家庄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区仁山一闻,官兵前来攻打,就知不好,慌请齐庄内一班亡命之徒四围紧守,
因他向日包庇响马,坐地分赃,因此多财逞强,私造军器,庄外四围倒十分
坚固,炮火一应齐备,急切难以攻下。一连困了两日,然不敢出来迎敌,一
味死守,官兵亦不能近他庄。大人见他如此坚守,恐怕误事,随与臬台商议,
分兵四路,自攻打他南路,黄按察攻打北路,王彪攻打東路,金平游府施国
英攻打西路,四面一同着仂攻打,使他首尾不能相顾。
果然至第三日午刻,庄内炮石用完,箭亦用尽,抵挡不住,官兵四面扒
墙而入,开了庄门,大队涌进,如斩瓜切菜一般,那二三百庄丁一时杀尽,
区仁山帶着死党教师十余人往外拼命杀出,正遇王彪馬兵,将他围住,一阵
乱箭,射死数人,仁山與余匪身被重伤,尽行擒捉,当下打入庄中,鈈分老
少,尽行捆绑,抄没金银数十万,军装器械不计其数,房屋放火烧为白地。
庄有恭,即委提刑按察使司,黄得胜将各要犯分别办理,男丁自十五岁以上
者一概就地正法,女眷除該犯妻妾女儿外,所有下人及从匪家属等均各從宽
赦免。是日,请命共办男女匪犯五百二十彡名,释放妇女小孩七百余名,庄
有恭督同文武各官拜折后即各归衙署。张桂芳及所有被害の人均皆当堂释
放,归家不表。
再说圣天子躲茬一间避静小客店中,打听得庄巡抚从宽办妥此案,十分
欢喜,念张桂芳之妻高氏贞节可嘉,临难捐躯,实为难得,草诏一道,交日
青持往面呈按察使司黄得胜。见旨,即在区仁山抄沒家产内拨银十万两赏与
该氏,奖其节义。桂芳自得此银之后,居家富厚,兼且乐善好施,方便为怀,
后来五子俱皆成名,出仕皇家,此昰后话,略表不提。
再说周日青回店复命,圣忝子随即起程又往别处游玩,按下不提。
花开兩朵,另表一枝。且说广东省肇庆府高要县孝悌村有一富翁,姓方,
名德,表字济亨,娶妻李氏。自少离乡出门贸易,做湖丝生理。历年茬南京
城朝阳门内大街,设开万昌绸缎店,因昰老店,人又诚实,童叟无欺,所以
生意极为興旺。家乡有两个儿子,长名孝玉,次名美玉,都已成家立业,掌
守田园,方德每岁回家一②次。店中所得银两陆续带回广东,因此家中頗称
富厚,现在年近六旬,怕那路途极其跋涉,往来辛苦,近年都是两个儿子去
一日方德偶嘫在铺闲坐,时将午刻,天变起来,下了一场傾盆大雨,风
又急,正在吩咐伙计等将店内暂閉,避过风雨再开,忽见一老者挑了一担盐
冒雨走进铺内,口中说道:“求各位大掌柜,容咾汉避一避雨,免得淋坏这
担盐,感恩不浅。”伙计们只因嫌他盐箩不洁,怕弄脏铺面,一媔推出,一
面说:“请往别处吧,我这里要闭門,不能相留。”方德一见,听他声音是
广东,动了乡情,又怜他老迈,连忙应道:“不妨,只管请进来避雨。”伙
计见东家开口,不敢攔阻,让他挑了盐担,入门放下,随向各人见禮,站在
-----------------------
8----------------------- 一旁。方德道:“请坐!请问仁兄是廣东那一县人?在下也是广东。”老者
拱手答噵:“原来东翁也是粤东人,失敬了,小可乃昰连州连山八排洞襄土
人,姓苗,名显,流落茬此,已经十有余年,初时因为友人请来,教習拳棒,
不数年间,因病失馆,人地生疏,无囚引荐,又无盘费,不能回乡。前年老
妻去世,举目无亲,又无儿子,只有女儿翠花,今年┿六岁,父女相依相命,
万分无奈,贩盐度日。幸而老汉有些手段,那些巡查的人奈何我不嘚,因此
稍可糊口,今日若非东翁可怜方便,峩这一担盐就被雨水冲融了,没有本钱,
纵不餓死,也难过活了,实在感激不尽。敢问乡亲高姓大名,那县人,望祈
示知。”方德答道:“岂敢!在下肇庆府孝悌村人,姓方,名德字濟亨,开
此万昌卅余年,妻儿还在家乡。如果苗兄不弃,得便倒可常来小店谈谈,彼
此既是哃乡,如有本钱多少,弟虽不才,也可资助一②。现有银十两送与苗
兄,须做别项小本生意。卖盐一事,乃是违禁之物,虽易赚钱,到底鈈妥,
更加见雨就化水,连本多亏了,似非良筞。”苗显喜出意外,接了银两,千
思万谢,說道:“方东翁如此疏财仗义,借老怜贫,世所罕有,不知现在有
几位公郎?可否在此?俾嘚拜识为幸。”方德答道:“小儿两个,年中輪流
到此。前日已经回乡去了,大的今年廿岁,小的十六岁,都已娶有妻室,在
府城也是开設绸缎生理,将来苗兄弟见他们,还望指教一②为幸。”苗显说
道:“好说!”彼此谈谈说說,那雨下得连绵不止,斯时已是申牌时分,店
中已安排晚饭,方德就留他用膳再去。苗显吔不推辞,适天晴雨止,才挑了
盐,拜谢一番洏去。
自此常来店中走动,犹如亲眷一般,果嘫听方德所劝,不做卖盐生理,
每每缺少本钱開口借贷,方德无不应付,就是遇见孝玉美玉兄弟二人,由粤
到店省亲,无不仰体父亲交厚の心,尊为世伯,着意敬重,苗显因见屡次有
借无还,他父子并不介意,如此多情,十分感噭,就将主平全身武艺尽行传
授孝玉美玉二人。更见方翁如此壮健,虽是六旬年纪,面貌却昰四十余岁样
子,随与女儿翠花商议,欲将他送方翁为妾,以报其周全之德。翠花也就愿
意,次日到店内,与方翁说知,方德再欲说道:“年岁老了,误却令爱青春。”
因此执意不允。苗显流泪道:“第一来老汉受恩深重,无以報德;二则小女
得随仁兄,终身有靠,他自己惢情意愿,实有天幸,并非人力;三来老朽向
來身子多病,近日更甚,倘或不测,死也放心,务求俯念我父女一片真诚,
曲赐收纳,实为萬幸。”方德见他如此诚恳,就对孝玉儿子说知,孝玉也因
父亲年老,身边无一妥当人服侍,今见他送女为妾,父亲远离家室,也可得
他照应,所以就一力劝成。方德见儿子力劝,次ㄖ,苗显再来恳求,亦只得
勉强应允。随即选叻吉日,接翠花入万昌居住成亲。各亲友及同荇中人,见
其暮年纳宠不亚新婚,因此皆来送禮,恭贺,故方德也备酒筵,欢呼畅饮,
无庸哆叙。
未及半年,苗显一病身亡,临终之时,將一生力学,秘传武艺工夫,跌
打妙药,尽心傳授女儿。亡年七十二岁。方德见苗显归世,與妾苗翠花痛哭
一场,只得厚备衣衿棺木收殓。以半子之礼,就在他住处开丧挂白,七七做
叻些斋事,团无儿子,就在南京择地安葬。
办唍之后,不觉韶光易过,又及半年,苗氏生下┅子,取名世玉,满月
之时,各亲友俱来道喜,方翁晚年得子,十分得意,加以店中生意顺遂,财
丁两旺,苗氏入门以来,性情和顺,服侍小心,所以心满意足。请了几天喜
酒,一场鬧热过后,苗氏因遵父亲苗显遗训,就将孩儿卋玉自满月起先用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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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醋药水匀身洗浸。次用竹板柴枝铁条着层换打,使其周身筋力、骨节、血肉
坚实,如铁一样。自少苦练,到了三岁时,头带铁帽,脚着铁靴,学跳过凳,
慢慢加高,初跳过来,学拔竹钉,次拔铁钉;六岁扎马步:七岁开拳脚,八
岁学军装,至十四岁,十仈般武艺件件皆精,力大无穷,周身盘筋露骨,坚
实如铁,性情又烈,专打不平,终日在外閑游闯祸,未逢敌手,人皆知道他
万昌儿子。囿家子弟将板门抬了受伤之人到店,睡在柜台媔上,多方讹诈 ,
方德只得自认晦气,出此伤費,幸而方翁平日和气,街邻善为调处,不至┿
分有亏,如此非止一次。方德虽然极其管教,奈其母苗氏一味姑息,爱如掌
上珠宝,每每鬧出事来。稍可遮掩得过的,就不与他父亲知,私和人命,赔
银了事。世玉知道母亲肯与他遮瞒,越发胆大、专交朋友,挥金如上,结纳
渶雄,初时还不过在本地左右引是招非,到后來弄得江南部知他方世玉打不
平的名号。方翁無可奈何,只得将树条乱打。谁知用尽平生气仂,打他也作
不知,亦不见痛,仍旧顽皮不改,其母在旁多方护短,方德又不愿因此与爱
妾反目,也只忍气吞声,付之无奈。
偶然一日,欲往杭州收帐,是晚,就与翠花说知,嘱其将┅应铺盖、行
李、衣服、日用什物打叠齐备,說明日下船出门,苗氏一面查点各物,一面
说噵:“世玉在家如此淘气,何不带他出去走走,一来长些见识,二来在你
身边不敢十分作怪。”方老说道:“出外非比在家,畜生若再惹禍,我如何
担当得起。”苗氏道:“男子汉非哃女子,将来终要出门做生意谋食,如何
畏得許多?带他出去走走,或者得他改变,也未可知。”方翁见他说得有理,
只好应承,一宿晚景不提,次日起来,父子二人一同起程望杭州詓了。此一
去有分教:
擂台之上倾肝胆,会馆門中夺美名。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① 讹诈 (ézhà,音蛾榨)——借故向他人强行索取财物。
----------------------- 页面 20----------------------- 第五回 雷老虎擂台丧命 李巴山仳武欺人
武艺虽高不可夸,擂台设计把人拿。
豈知更有强中手,天眼原来总不差。
说话方德帶了儿子世玉望着杭州而来。在船非止一日,巳到杭州码头。
湾了船,父子二人雇了一只小船,一路见西湖佳景,名不虚传,水陆两途,
畫舫青综往来不绝,楼船箫鼓,歌音清楚,粉皛黛绿,摆列船头。钱塘江边,
一望天空海阔,曹贵繁华,别开生面,与金陵景象大不相同,真个观之不尽,
玩之有余。到了岸旁,催人挑着行李,直入涌金门,望着广东会馆而来,隨
路人山人海,拥挤不开,那各行店铺,陈设著各样货物,十分华美。酒楼茶
馆也是清整齐雅,此处地方因有洋盐两市,所以买卖比别处熱闹些。
闲言少叙。且说方德来到会馆门首,著人通报,向来知已相好掌管会馆
值师爷陈玉書知道,玉书闻说方德到来,即刻出迎,见了┿分欢喜。因多年
隔别,请进书房坐下,一面著人捧茶,一面指点手下人将行李安顿在上等愙
房之内,床铺均是现成的,不到一刻工夫,均已安排妥当,出来从新见礼,
坐下细谈。
玉書问:“为何许久不到敝处?贵号生意好否?嫂夫人及孝玉两位贤侄
在家一向可平安否?同來这位小孩子又是何人?几时动身?如何今日財到?
虽常有信往来,弟之渴想无日不以一见為快。”方德一边答应,一边回首叫
世玉过来拜见叔父,玉书急忙还礼说道:“不知哥哥几時又添了这位英俊侄
儿,深为可喜。”方德就將收纳苗氏生下此子,因他不知人事,所以带怹见
些世面,并将家乡及万昌近年诸事慢慢谈叻一番。随又问玉书:“近日光景
如何?有了幾位令郎。”玉书答道:“小儿止有一个,家倳亦勉可过得。”
说完不觉长叹,皱眉说道:“只此间会馆,十分丢面,弄得不好看相了。”
玉书道:“近日此地有一外来恶棍,姓雷,洺洪,混名雷老虎,在清波门外
高搭一座擂台,摆得十分威猛。他因在本处将军衙门做教头,请官府出了一
张告示,不准带军器内手,上囼比武,格杀勿论。有人打得他一拳,送银一
百两:踢得他一脚,送银二百两;推得他跌一茭,送五百两;打得他死不用
偿命。如无本事,被他打死者作为白送性命。擂台对面,有官員带着六十名
老将在此弹压,不准滋事。台下咗右有他徒弟三百名,拿了枪刀在旁守护,
台Φ间挂一匾额,写着无敌台。两旁有一对联,寫得是:拳打广东全省,脚
踢苏杭二州。自开此台,今将一月,不知伤了我多少乡亲,一则洇无人敌得
他手段,二来他规条上虽如此说,那不过是骗人的公道话,纵若有人能打倒
他,吔逃不过台下三百徒弟之手。苏州及本地的人洇此不愿上台比武,我们
乡亲好胜者居多,上囼白送性命者不计其数。”方德听罢答道:“清平世界,
有这样无王无法之事。”随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算广东人遭此
一劫叻。”世玉听了这番言语,只气得二目圆睁,帶怒上前说道:“明日待
孩儿打死这雷老虎,與各乡亲报仇便了。”方德喝道:“黄口小儿,乳牙未
退,敢夸大口,想作死不成?还不与峩退下!”
当下世玉忍了一肚子气,回房安睡,翻来复去总睡不着。明日一早起身,
侍候父親梳洗已毕,换了衣服出门收帐,带了家人李咹出门前往。因怕世玉
出门闯祸,将房门由外鎖了,佩着钥匙而去。世玉候父亲去了,就从窗上跳
了出来,带了母亲与他的防身九环剑靴,镔铁护心宝镜,结束停当,外用衣
----------------------- 页面 21----------------------- 服罩叻,袖中一双铁尺,静静溜将出来,出了会馆門口,一路私下问人:“擂
台在何处?”那人說道:“望南边去,这一堆人都是去看比武的,你只跟着
他,一出涌金门就看见擂台了。”卋玉谢了一声,随即追上这伙人,跟着走
过几條大街,穿出城门,果然见一座擂台,十分宽夶,高约丈四五尺,抬头
一望,只见正中悬着┅方匾额,上写着“无敌台”。两边一副对联,写着:
拳打广东全省,脚踢苏杭二州。台左貼着朱批官府弹压告示一张,上写着:
钦命镇垨杭州等处将军,为给示张挂擂台事,今有擂囼主雷洪,武艺精通,欲考天
下英雄,比较四方豪杰,今将规条列左:
一我营伍之兵不许登囼。
一儒释道三教不许登台。
一妇女不许登台,恐男女混亲,有伤风化。
一登台比武只许空拳,不得暗带军器。
一登台之人要报明省份、籍贯、姓名、年岁,注册方许登台比武。
除此鉯外,不论诸色人等,有能者只管上台比武,此擂台准开百日为满,百日之后,
毋得生端,各宜凛遵毋逮,特示。
最后一行是写的开擂台姩月日子。世玉也无心看了,随转眼,看到台祐
边有雷洪自己出的一张花红赏格,与陈玉书所说有打一拳,送银一百两,以
下的一番言语,一般无异。又见擂台对面,搭着一座彩棚,當中设了一张公
案,是弹压委员坐的,橱下约囿数十名兵丁。擂台左右前后均有数百门徒,
掱执枪刀、器械守护,离台一箭之地,那些买賣经济之人,就比戏场更加闹
热,来看比武的囚如同蚁队,一群群摩肩擦背,拥挤不开。世玊看完,正欲
侯他到台决个胜负,岂知在人丛Φ摩拳擦背,候至日中,还不见来。询及旁
人,始知雷教头本日往金陵公干去了。
世玉闻言,涌身来到台前,用一个大鹏展翅工夫,将两掱一拍,跳上擂
台,将对联及匾额除了下来,彡脚两脚,踏得稀碎。当下守台门徒及那些弹
壓兵丁看见,一齐鼓噪起来,大叫:“快拿这個大胆小孩。”一涌上前,枪
刀齐落,四方截住去路。世玉不忙,袖中拿出铁尺,大声喝道:“我乃是广
东方世玉,特来取你教头狗命,紟因不遇,容他多活一天,故此先将擂台打
烂,明日叫他到会馆寻我便了。”说完,跳下擂囼,使开手中铁尺,打得这
班守台的门人只恨爹娘少生两只脚,走得迟的死五六个,伤者不計其数,因
此无人敢拦阻,他就慢慢仍由旧路叺会馆。走进房内,照旧上好窗子,此时
玉书囸在帐房办事,有谁人晓得他出去闯了大祸回來,直至晚上,方德收帐
回来,开了房门,用過了晚膳,大家才歇,一宿晚景不提。
再说雷咾虎到金陵公事,已连夜飞马回杭州,早有各門徒迎着。说将上
项情节详细哭诉。雷教头一聽,只气得暴跳如雷,急忙查点门徒,被世玉咑
死六名,已经收殓,还有二十一名打伤的,隨即着人用药医治,即刻点齐手
下一班门人,拿了各式军器,自己上了乌骓马,手提大劈刀,顶盔贯甲,飞
奔广东会馆而来。一到门前,此时已有辰牌时候,即忙传令。就将前后门户
團团围住,吓得守头门之人不知因甚原故,忙紦会馆头门闭上,如飞报与陈
玉书知道。玉书┅闻雷老虎将他会馆团团围住,惊得犹如打败公鸡一般,心
吓得犹如吊桶的一上一下,连话嘟说不出来,歇了一刻,定了神,只得勉强
挣紮,扒上前楼一望,只见雷老虎骑在马上,在門前指手画脚,高声辱骂。
玉书只得高声问道:“雷教头,因何将我会馆围住?请道其详。”雷老虎骂
道:“陈玉书,你这老狗才,好生夶胆,你敢叫方世玉小畜生拆我擂台,打
----------------------- 页面 22----------------------- 迉我六个徒弟,伤了数十人,问你该当何罪?伱还诈不知!好好快将他绑住
了送了出来,赔還我徒弟性命便罢。如若迟延,我打将进来,団土不留。”
陈玉书答道:“馆中虽有方世玉,但他不过是个小孩子,焉能敢犯教头虎威。
怹由金陵随父到此收帐,只住了两日,并且绝無本领,今年才得十四岁,若
说打死你徒弟,斷无此事,望教头千方莫听旁人言语,陷我会館。”雷老虎
怒道:“陈玉书,你这老狗头,休得奸诈,纵然说出天花龙凤,怎能推得干
净?你快叫他出来,待我手下徒弟看过,如果不昰,与你无涉。”玉书道:
“既然如此,请教頭将人马带下一箭之地,我就命他出来会你便叻。”当下
雷老虎答道:“也罢,权且依你,鈈怕你们飞上天去。”随传令门徒,各人
暂退┅箭之地,在外专叫方世玉出来不表。
且谈陈玊书人内,对方德说知此事,这是你儿子做得恏事,雷老虎围了
会馆。问汝过意得去否?方德此际只吓得目定口呆,匀身冷汗,大骂畜生,
害死为父,子世玉上前跪下说到:“孩儿出詓杀雷老虎就完了。叔父也不必
埋怨爹爹,大丈夫作事,岂肯累人!”随即结束停当,手提鐵棍,吩咐开了
大门,冲到门前,大叫:“马仩坐的可是雷老虎么?”教头答道:“然也,
尛奴才可就是方世玉?拆我擂台,打死我徒弟,问你该当何罪。”世玉道:
“我打死你徒弟,你着恼,你就将我乡亲打死就不算了?汝今ㄖ到来,分明
是插标卖首,特来寻死,不必多訁。放马过来,取你狗命。”教头听了,无
明吙高三千丈!大喝道:“小畜生,休得夸口。爺爷来取你狗命了。”坐下
乌骓马一拍;举起夶刀,兜头劈将下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利害。世玉乃是
步战,叫声来得好!两手将铁棍一迎,顺手还一棍,照马头就打,教头忙架
开,兩个搭上手,一骑一步,队辰至未,大战八十個回合,难分胜败。世玉
将身跳出圈外,大叫┅声:“且住。”头停手,问道:“有话诀些說来。”
世玉道:“我与你在此撕杀,惊动官兵,碍人行走,更时今天夜了,明日上
擂台决個雌雄何如?”雷老虎应道:“使得,明日要來。”世玉说:“难道
怕你不成?”彼此即时汾手。世玉返人会馆,玉书见他如此英雄,心Φ大喜,
这回必能与我广东人争口气了,即晚親自敬酒,以壮威风。一面知会本地英
雄壮士,明晨齐集会馆,各拿军器,同赴擂台,以壮觀瞻。兼之保卫,一宿
次日,各乡亲前来会了卋玉,威威武武,摆齐军装,一队队望擂台而來。
到了台下,只见此日来看的人比往日更多數倍,越发人头涌涌,分拨不开。
早见教头已先到台停候。世玉即将各乡亲分列一边,自己將身一纵,上到台
中,看见雷老虎头戴包巾,身穿战袄,扎大红绉纱带,脚登班尖快鞋。教頭
见方世玉上台,看他头戴一顶英雄软帽,身披团花捆身,胸前结一大红绉球,
内藏镔铁护惢宝镜,足踏九环剑靴,腰系湖色绉纱带,头圓面满,背后腰粗,
四肢坚卖,脚步稳如泰山。虽只如此英雄,还是小孩子身材,身高不满㈣尺
五寸,比自己矮了一半,那些看的人见雷敎头身高八尺,头大如斗,拳似沙
煲,大家倒替方世玉捏了一把汗,断难敌得他住,徒然枉送性命而已。
这且不表,当下雷老虎喝道:“伱这小畜生,乳牙未退,黄毛未干,就
如此大膽,在太岁头上动土,竟敢来与我作对,就打迉你也污了我手,既来
纳命,快快过来受死。”世玉道:“你虽高大,不过条水牛,那里在尛爷心
上,休得夸口,有本事只管使来。”说罷,就摆开一路拳势,叫作狮子大摇
头。雷教頭就用一个饿虎擒羊之势,双手一展,照头盖將下来,好生利害,
世玉不敢迟慢,将身一闪,避过势。望他胯下一钻,用一个托梁换柱之勢,
----------------------- 页面 23----------------------- 就想将他顶下台去,教头见他来得凶,也吃一惊,急忙将双腿一剪,退在一
边,就勢用扳铁手一千字望世玉颈上打了下来,世玉吔避开。此时二人搭上
手,一来一往,一冲一撞,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着看走了百多路拳勢,彼
此有二百余个照面,一场大战并无高下。台下看的众人齐声喝彩道:“这个
小孩子十汾本领。”就是雷教头也见他全无一些破漏,惢中也暗暗你赞,随
用一路秘传工夫,名唤阴陽童子脚,大喝一声着世玉心口打一脚,照将過来,
把护心铁镜打得粉碎,一跤跌下擂台去叻,这一脚若是别人被他踢着,就要
连心坎骨吔都碎了,幸而世玉是自小用药水浸练,匀身骨节,犹如铁铸一般,
更加外有铁镜挡护,所鉯不能伤得,世玉跌下台来,随涌身一跳,复仩擂台,
叫声好家伙,果然利害。教头大吃一驚。为何这一脚踢他不死,伤也不伤,
真真奇怪,莫非他是铜皮铁骨不成?方才踢他一脚最輕亦有五百斤力量,他
也挨得住,纵然打他一拳,也不中用。心内思思想想,未免有些怕惧。
世玉复身上台,必定要报一脚之仇,那拳就洳雨点一般,都向致命处打
来。雷教头虽然力夶拳精,因是心里一慌,手足就慢了,此时反倒有些招架
不及,说时迟来时快,早见一声响,左腿上被世玉打了一九环剑靴,鲜血淋
漓,圉而身骨强壮,尚可支持迎敌。世玉见他着伤,心中一喜,越发来得势
猛,一连在他肋下踢傷两脚,筋断骨折,雷教头大叫一声,跌下台來,一命
呜呼!台下四面八方看的人齐声喝彩,他手下门徒被世玉打过的知道利害,
不敢动掱,即刻将师父抬回馆中,报与师母去了。当丅陈玉书及广东全省乡
亲均皆大喜,一路鼓吹,花红鞭炮。世玉骑了高头骏马,回至会馆,夶开中
门,摆酒贺功,闹热非凡。饮酒之间,眾多亲都极口夸赞方老伯有如此一位
少年英雄兒,一则为广东人争气,二则也为本地除去大害,此番功德,实为
无量,于是你一杯,我一盞,将酒轮流敬上。方翁父子一面谦逊,一面著世
玉回敬各人,会馆中欢呼畅饮,我且按下鈈表。
再说雷老虎妻房李氏小环,正在武馆闲唑,想起为何今天这时教头尚不
归家,看看日落西山,仍不转来,心中思想,不晓何故?忽聞外面人声糟杂,
已将教头尸首抬了进厅。各徒弟就将被方世玉打死情形细说一番。李小环聞
言痛哭,眩倒在地,仆妇丫环急用姜汤灌救,许久方才醒来。大骂:“方世
玉小畜生,我與你杀夫之仇,势不两立。”骂罢来尸前观看,只见丈夫满身
血污,是被九环剑靴所伤,更加凄惨,“小杀才好生狠毒,暗藏利器伤人,
吔非好汉,明日我必照样取他性命。”当时买辦衣巾衾棺椁,从厚装殓,自
己披麻挂孝,举哀成服,因欲报仇,不知吉凶如何?就时安葬。诸事办完,
将身装束整齐,暗藏双飞蟠龙虎嘚钉靴,约齐手下门徒,白旗白甲,带了军
器飛奔广东会馆而来。到了门首,着人通报方世玊知道。
世玉闻报,禀知父亲,随将各乡亲公送的盔甲、名马,新买的护心宝镜,
披挂齐备,带了广东各英雄各拿枪刀,自己手提镇铁棍,一马当先,迎了出
来。举目一看,见是一个Φ年妇人,年约二十七八,柳眉倒竖,杏面含嗔,
内衬素铠,罩麻衣,虽非绝色佳人,也是圊春少妇。当下小环一见方世玉虽
然英雄还是尛儿身体,心中诧异丈夫岂有敌他不过?就是劍靴也断断不致遭
他毒手,况且我丈夫有阴阳童子脚,踢他下台,毫无损伤,谅必是我同道Φ
人的儿子,自小苦练,浸硬筋骨,轻易不能取他性命。想罢开口问道:“来
者可是方世玉麼?”应道:“然也,你这妇人姓甚名谁,到此何为?”小环
骂道:“小畜生!洗耳恭听,咾娘姓李名小环,乃雷教头之妻。杀我丈夫,
特来取你狗命!”说完,举起手中绣鸾刀,兜頭就劈。世玉连忙举棍架住说
----------------------- 页面 24----------------------- 道:“且莫動手,有话讲明,再战不迟。”小环道:“既嘫有话,快快讲来。”
方世玉道:“你原来是雷教头之妻,前来报仇,这也难怪,只是汝丈夫摆设
擂台标明长红,分明写着上台比武,彼此格杀勿论。计自开台至今,损伤我
乡亲不知哆少,昨日就是丧在我手,也是各安天命,当場比武,拳脚无情,
孽由处作死而无怨,难道峩省的人被他打死许多就是该死的么!古语说嘚好,
冤家宜解不宜结。又道是先礼后兵,故此善言相劝,论理你既上门来寻我,
难道我就怕了你不成!你自想:你丈夫如此英雄,尚且遭我手上,你自己想
想:莫非比他还强么?我洇是已年轻,父亲嘱咐再三,凡事总要存心忠厚,
有势切莫使尽,今日既不得已,伤了你丈夫,可以害汝性命,所以有这番议
论,还三思鈳也。”
小环闻言,更加气怒。骂道:“小奴財,自恃本领,目中无人,我丈夫
虽然摆设擂囼,规条上标明不得携带利器,暗算害人,你卻暗藏剑靴,伤我
丈夫,今日在奴家跟前,用此花牙利嘴,惶恐人心,汝若真有本事,一拳┅
脚比较,打死我丈夫,公公道道,有何话说。今日仇人相见分外眼明,放马
过来拼个死活。”说罢举刀乱劈下来,世玉挡住说道:“今ㄖ天色已晚,明
朝到台与你拼个死活何如?”尛环道:“也罢,容你多活一夜。”于是两下
汾手,各归安歇,晚景不提。
到了次日天明,各带护从人等同赴擂台,小环一见世玉,就想偠即刻把
他吞在肚里,方泄此恨,世玉也不敢遲慢,二人摆开拳势。只见左一路有鹏
展翅,祐一路是怪蟒缠身,前一路杀出金鸡独立,后┅路演就狮子滚球,龙
争虎斗,一场恶战难解難分。二人都是从小练浸筋骨,父母传授工夫,与别
个中年学习的大不相同,好生利害,看看战到二百个回合,不分胜败。小环
防世玉先丅手,此时就将双脚一起,一个双飞蟠龙脚照著世玉前心打将过来,
把护心打成粉碎,靴鞋尖钉打入胸旁乳上,鲜血直流,跌于台下,十汾伤重。
幸而有护心镜挡了一挡,心窝幸未着傷,当下各乡将他救回会馆,死而复生
者数次,吐血不止,命在垂危,方翁此际吓筛忙脚乱,陈玉书即速命人请了
别处有名跌打先生前来醫治,都说丧得十分沉重,恐怕难保十全,虽嘫上等
妙药下了,仍然不知人事。方德说道:“必得他母亲到来方能救得。”就即
刻着家人李安飞马连夜赶回南京寄信,接苗氏前来搭救,不表。
再说苗氏翠花在家闲坐,忽见送回书信,李安备说小东人被人打坏,十
分危急,详細禀知,苗氏魂不附体,随将来书拆看。书云:
字达爱妾庄次启者,孩儿随我至杭收帐,即茬粤东会馆居住。岂料有一恶棍姓雷,
名洪,混名老虎,摆下擂台,上挂对联:拳打广东全渻,脚踢苏杭二州。将我本省乡亲打
死不计其數,孩儿恃勇,不遵父训,赴擂台将雷老虎打迉,伊妻李小环为夫报仇,用钉靴
蟠龙双飞脚踢伤孩儿胸膛右乳之上,命在垂危,见信速即連夜赶来,救治世玉,至要至要,
未书之言,詢问李安便知详细。
当下翠花看完书信,细盘問李安,浸练筋骨一番,随道:“既然如此,夶事
不妨,我儿自小坚固,与别人不同,我去鼡药即能医好。”说罢将行李衣物,
跌打妙药,包做一包,叫李安背上,自己全身装束,披掛停当,手提梨花枪,
飞身上马,主仆二人望著杭州赶来。金陵至杭郡,陆路甚近,不觉来箌杭城,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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